“我难得不吃醋,你抓紧时间。”
“...你呀。”
陆知齐哑然失笑。
他理了理衣服,从舞台侧面拾级而上,而苏蕊则轻快地跑向他,给了他一个不带暧昧的、却足够动人的拥抱。
“知齐哥,谢谢你。”
“你值得。”
陆知齐绅士地牵起苏蕊的手,两人并肩,共同站在聚光灯之下,接受着四方来贺。
不远处,一位老人观完了全礼,悄然抹了抹眼角,扶着管家的手,心满意足地离去。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因为雏鸟已经悄然长成雄鹰。既然如此,他便不再插手她的长空。
苏蕊心有所感,朝着那个方向一瞥,也噙着泪微笑着。
“谢谢,爷爷。”
她忽得抬手,摘下鬓边的红玫瑰,用力一丢,精准地掷到不远处认真鼓掌的凌屿怀里。
“我想特别感谢一个人。就是观星传媒炙手可热的歌坛新星——凌屿先生。”追光之所及,苏蕊朝凌屿伸出手,“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请凌先生献唱一曲呢?”
突然被点名的凌屿抬头,望向台上笑容温煦的两个人。他轻笑一声,单脚跨上舞台,在她耳边笑语。
“我的出场费很贵。”
苏蕊故作苦恼,却狡黠一笑。
“那...我可以用陆知齐来结算吗?”
“成交。”
凌屿接过苏蕊递过的话筒。
清亮的嗓音时而如清溪浣纱,时而如烈火过境,他唱一首《沉香半夏》,将人的思绪带到千年前的山间医庐,与医者一同寻道千百度。
是新歌首唱,却格外应景。
他宛若一颗打磨锋利的璀璨钻石,再不必遮掩地熠熠生辉。
陆知齐站在台下,就那样看着献唱的凌屿,眼神很淡、却很温柔,像剪碎的月光,一片片落在他的肩头。
随着一曲唱毕,满堂喝彩,在掌声中,灯光渐熄,一场完美的落幕。凌屿慢慢地向着陆知齐的方向走,刚蹬上一级台阶,一个温柔的拥抱不期而至。
“你有夜盲症,慢慢走。”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朝我走过来。”凌屿深深地吸一口陆知齐身上的香味,贪婪地蹭了蹭,“...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幸好,我们还有以后。”
“嗯。”
牵着的手不曾放开,身前领路的人,既耐心、又温柔,像极了从前,丝毫未改。凌屿快走半步,伏在他耳边笑语:“其实,我的夜盲症早就好了。”
“学会骗人了。”陆知齐睥着他,“刚刚,是不是还抽烟了?我以前怎么教你的?”
“记得记得,陆叔叔以身作则,戒了烟。不过,我确实没抽。”
“又说谎。”
“你不信?那你再检查一次。”
凌屿得逞地贴近,下一秒,他忽得动作一顿,难掩痛意地弯下了腰。他单手捂着右耳,疼得整个脊背都在打颤。
“凌屿?!”
耳畔的呼喝声逐渐远去,像是被时空的黑洞吞噬一般。
凌屿冷汗淋漓地抬起头,怕自己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人。他最后一次伸出了手,想要触碰那张熟悉的脸,想要把陆知齐的样貌刻进心底。
只是,终究没能成功。还差半厘米,他的手无力地垂下,重重地倒在陆知齐的怀里。
“凌屿!!”
第133章 余生契约
“张嘴。”
一瓣橙子递到嘴边,凌屿咬住囫囵下肚,眼前只剩沾了果汁的纤白手指虚虚擎在他眼前。
于是凌屿稍微直起腰,凑近,用唇抿住陆知齐两根手指,口腔内不安分的舌头卷走甘甜的汁液,喉结下咽,像是吞了什么似的。
陆知齐手指无法自控地颤了颤。
“...别闹。”
“又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凌屿丢下膝盖上的电脑,凑了过去,积极地左右晃着手腕,“还是说,你想试试别的?”
手背的吊针被压得回了血,陆知齐二指轻弹他额头,捏着他手背的医用胶带,熨帖地抚平。
“坐回去。还想不想出院了?”
“想啊,我做梦都想。你跟苏蕊和林医生求个情,放我出院吧。我好得差不多了,真的。”凌屿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趴在陆知齐的膝盖,哀求道,“再躺下去,我真的要躺出病来。”
“那要怪谁?”
陆知齐一提到那天的状况就心颤。
凌屿绝口不提自己身体的情况,就这样奔波劳碌,最后直接倒在了陆知齐面前。当时,他和苏蕊立刻把凌屿送到了医院。
而凌屿的症状比预想中还要严重,两年前留下的周期性神经疼痛暂且不提,还添上了听力视觉受损,这都要归罪于盛连墨给他下的那一剂猛药。凌屿入院当夜出现了严重的幻觉,濒死感强烈,一度陷入休克。如果再晚点送医,怕真的就无法挽回了。
幸好陆知齐和苏蕊这两年深钻H型药物的作用机理,陆知齐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同意书,然后将新药喂给了凌屿,开始了实验性治疗。
就这样,经历了两三个月的治疗,才终于抢回了一个完好无损的大歌星。
“怪我。我可再不敢瞒着陆叔叔了,以后连上个厕所也要打报告。”
凌屿难得乖顺地爬起来,自动钻进被子里。
于是,等陆知齐从卫生间洗手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凌屿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的吊灯,无聊地几乎要数星星了。
陆知齐无奈轻笑。
“让你好好睡一觉这么难吗?”
“睡不着,现在才晚上八点。”凌屿哀怨地看他,“陆知齐,我是个二十岁、精力充沛的男人。晚上八点,夜生活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