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兄瞥了郁俱乘一眼，抿了抿唇，摩挲手中的冷汗，走到郁苍面前，拱手道：“郁苍兄，我师弟出言不逊，有错在先，你教训他是应该的，只是能否看在玄天门与九玄宗以往不错的关系上，饶过他一回？”
他眼睑上抬，瞟一眼郁苍，内心暗暗吃惊，对方的气势如一尊煞神，流露出的几分气息如一座大山，压迫感极强，压得李师兄有些喘不过气。
这种感觉，他只在门主身上感受过。
因为心中没缘由生出的畏惧和忐忑，导致在郁苍面前说话时，李师兄的语气不禁带上几分恭敬和小心翼翼。
结果不知哪句话挑动了郁苍的神经，面前的男人气息更冷了。
如雪山上能杀死人的寒风。
“呵。”李师兄听到那人嗤笑一声，语气意味不明：“关系不错？”
李师兄心立马提了起来，喉结滚动，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口水滚下喉间的咕咚声，传入他耳中，无比的清晰。
他直觉不好。
郁苍好像更生气了。
郁苍抬起眼眸，直勾勾看他：“来，你说说如何关系不错？”
玄天门和九玄宗关系不错吗？
很难说。
韦方舟曾下令过不准门下弟子与九玄宗弟子发生冲突，尽量以礼相待，但随着近几百年玄天门的势力越发扩大，名声也越来越响亮，玄天门弟子皆以身为天下第一门派弟子为豪。
只是民间百姓中，九玄宗的名望更好也更有人望，久而久之，一些性子浮躁的玄天门弟子们心生不服，硬要和九玄宗弟子争个一二。
但李师兄与方越交好，自然也清楚九玄宗大弟子木英泽与方越交情不错，和他们的大师兄也并非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故有此一言。
只是现在......
他听到郁苍的问话，仿佛被人架在火架上烤，头上还悬着一把刀，背后被冷汗浸湿，可谓是冰火两重天：“这......”
对不住了，大师兄，二师兄！
李师兄一咬牙，索性把自家大师兄和二师兄搬出来，“我们方越师兄与木公子自由相识，木公子与我们大师兄也是昔昔相惜，经常对饮畅谈......”
他说不下了。
李师兄额头硕大的汗珠流下，还是那名师姐聪明，知道在场能让郁苍乖乖听话的人只有一个。
“云辛尊者。”那名师姐对着云辛躬身，敬声道：“晚辈知晓任师弟做错了事，只是罪不至死，还望尊者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计较。”
刚说完，周围温度骤降。
那名师姐感觉到身后如刀锋般锐利无比的杀意，僵硬片刻。
她知道这股杀意来自谁，但此时她也没办法，她是很讨厌任冠天，可也不能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她是真的相信，郁苍会杀了任冠天。
“一个两个......为什么总是要踩我的底线呢？我的师尊凭什么要听你们的废话？”郁苍轻声呢喃，声音很轻，伴随着风飘进所有人耳中，“果然还是全杀了比较好吧，真是碍眼，还有那个韦方舟......”
在场所有玄天门弟子骇然得瞪大眼睛，丝毫不敢相信郁苍竟然想杀他们门主！
他是疯了吗！
他们想说什么，却被郁苍那可怕至极的杀意震慑住，喉间仿佛被什么堵住般，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就先从你开始好了......”郁苍垂下眼眸，冷冷看着任冠天，看着任冠天惊恐睁圆的眼睛，眼底划过一丝红光，“先废掉双手，再砍掉双脚，把灵根废掉，啊，不知道血流尽是什么感觉，不如你来体验一下吧？就在你的脖子上，轻轻划一道口子.......”
“啊、啊.......”任冠天被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嘶哑着声音发出害怕的叫声，脸色苍白如纸。
一股尿腥味蔓延开。
郁苍嘴角噙着一丝讽刺，全场鸦雀无声，寻春胆小，在她印象中，郁苍都是冷漠自持的模样，没想到会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她感到了害怕，下意识往江絮儿身后躲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嗓音打破了沉默。
“苍儿。”
郁苍身形一顿，面无表情抬起头，看向云辛，黑深深的眸子注视着云辛：“师尊要阻止我吗？”
田修文和富宝对视一眼，眉头微皱，觉得郁苍此时的状况不太对劲，他们从未见过郁苍用这种眼神看老祖宗，就像是......就像是......
他们一时间形容不出那种感觉，觉得有古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古怪。
“并非。”云辛说，“你想做什么为师都会站你这边。”
李师兄和那名师姐闻言，心一沉。
郁苍盯着云辛看了良久，缓缓笑了，众人瞬间觉得空气变得清朗起来，身上一松。
“你真幸运。”郁苍低头看任冠天，“捡回了一条命。”
实际上，哪怕云辛不开口，他也不会当着云辛的面折磨任冠天，一是他不想让那么血腥的一幕脏了云辛的眼睛，二是.......
他担心云辛会因此而怕他。
这是郁苍不能容忍的。
任冠天眼中闪过狂喜，可下一瞬，他就听到郁苍说，“但所有侮辱过我师尊的人，我都不会轻易让他们好过。”
“啊啊啊！！！”惨叫声直冲云霄，刻骨铭心的痛楚自任冠天丹田处传来，他眼睛瞪如铜铃，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憎恨，他意识到郁苍做了什么——
郁苍废了他的灵根。
没有灵根，他从此就是废人。
李师兄猛地抬起头，看着嘴角噙笑的郁苍，忍不住后退一步，毛骨悚然的寒意自脚底窜遍全身，脑子生出一个想法：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