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段臻叫住了她。
“啊？”
“你先把头发擦干，还在滴水。”
“哦。”沈辰呆呆地擦起了头发，没擦几下就停了下来，“我去倒水。”
“不急。”
段臻环顾了下屋子里的布局，虽然是老房子，但被收拾得很干净，简简单单又生活化，就是小了些，厨房里传出了水流声，她望过去，沈辰正在仔细地清洗杯子。
两分钟后，一杯温水放在了茶几上，“你坐啊！”在自己家里，沈辰反而比段臻这个客人更加显得无所适从，局促地站着，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不自然。
段臻点点头，坐了下来，“你也坐。”看了一眼搭在沈辰肩上的毛巾和那颗湿漉漉的头，想再次提醒她擦干头发。
又有人敲门，沈辰显然还没有从段臻的忽然到来中缓过来，眼睛眨了几眨才晓得去开门，“是小右啊，进来吧！”
段臻听到有人踩着欢快的步子跟着沈辰走了进来，“姐姐，上午好。”说话的声音又脆又甜。
她的脑海中立时就想起了学生时代的沈辰，也曾经这么叫过她，笑容璀璨，嗓音明亮，下一秒，她就看见了那个叫小右的女孩子，十六七岁的样子，脸小眼睛大，个子不高也不低，长得挺顺眼。
女孩子也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姐姐，她是？”
藏不住心思的年纪，喜欢和不喜欢都挂在脸上。
沈辰擦着头发，抬眼看了看段臻，“我的一个朋友，叫姐姐。”
“姐姐好。”小右重拾了笑容。
“你好。”
“姐姐，你不是说上次买了几本书吗？可以借我看看不？”小右推着沈辰往书房里走。
“当然可以啊！”
“姐姐，马上要考试了，我好紧张啊！”
“那你还看闲书？万一让你妈妈知道了怎么办？”
“姐姐，那你不要告诉我妈妈，好不好？”
……
书房里说话的声音时高时低，青春活泼的女孩子，连笑声都是肆意张扬的。
段臻端着水杯去了阳台。
小右这次待得有些久，十几岁的小孩子，沈辰不好明说，委婉地暗示了几次后，对方才抱着书离开。
等送走小右后，沈辰满脸歉意地走向了阳台，“臻臻，实在是不好意思，邻居家的姑娘，比较能说。”
段臻躺在竹椅上，面朝窗台的方向，双手交握着，回过头，淡淡地说了句，“没关系，不过她倒是挺黏你的。”
“小孩儿，平时经常过来看书，可能…”沈辰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段臻的头又转了回去，几秒后，她再次开口，语气关心，“臻臻，阳台那里特别热，你还是先进来吧，别中暑了。”
段臻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不动，更不说一句话。
沈辰也不说话了，安静地走开了。
段臻闭着眼，唇都快抿成直线了，阳台上的闷热让她更加心烦意乱，没一会儿，她就又听到了沈辰标志性的沉重脚步声，似乎在搬动着什么东西，伴着扇叶的转动声，一阵清凉的风吹拂了过来，身上的燥热顿时得到了缓解。
把一把蒲扇放在竹椅旁的小圆桌上，又将阳台的门拉开到最大，客厅里的空调老旧而且功率小，冷气本就不足，段臻不愿意进来，沈辰只能想方设法地让她不至于太热。
段臻的气不知不觉就消了一大半，坐了起来，“我来嘉市旅游。”
沈辰没作声，嘉市是个典型的资源枯竭型城市，人口老龄化突出，城市建设非常滞后，别说是拿的出手的景点，连像样的公园都没几个。
“因为没订到合适的酒店，所以打算在你这里借宿几天。”段臻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脸有点红，自己也意识到了，拿起蒲扇扇地飞快，“不过这地方真的好热。”
沈辰闻言又把落地扇往前挪了挪，“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
“嗯。”段臻快速地瞟了她一眼，“你最近怎么样？在忙什么？”
沈辰搬了个小凳子坐下来，“挺好的，瞎忙，你呢？是不是回公司了？忙不忙啊？”
“还没有，过段时间再说。”
像朋友一样，随意问候闲聊，段臻的心情顺畅了起来，等沈辰又一次说到外边好热时，她顺坡下驴，摇着蒲扇回到了客厅。
沈辰先是给修空调的师傅打了电话，请他务必下午过来把卧室的空调修好，然后就要准备午饭了，家里没什么菜，她打算去小区外边的超市买一些。
“随便吃点就行。”段臻走了过来。
“哪能行？你是客人。”沈辰边换鞋子边说着，“你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段臻扑闪了下长长的眼睫，“那我和你一起去。”不等沈辰答应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最后，两人去了街对面的菜市场，买一把葱，买一点蒜，货比三家，对着案板上的排骨挑挑拣拣，一个拿着小盆子捞虾，一个拎着袋子帮忙装。
“买点馄饨吧，晚上可以煮着吃。”路过手工面点铺，段臻说。
“好啊。”沈辰从善如流。
“那再买点面条，早上吃。”
“好的。”
“要不要再买点馒头？”
“可以。”
好像平凡的夫妻过日子一样，沈辰的心里忽然蹦出这么个念头，随即就自嘲地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
这和白日做梦有什么区别？
“你的头怎么了？”段臻眼尖。
“啊。”沈辰抬手假意揉着脖子，“可能是昨天晚上睡觉落枕啦。”
“那待会我来做饭吧，你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