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嗯嗯嗯，“你说了算，我听你的。”
段臻还是纠结，说要好好考虑考虑。
沈辰继续嗯嗯嗯，“慢慢考虑。”
马上就要到小区门口了，说着话，段臻无意瞥了一眼车窗外，然后很突然地剎住了车，满脸惊愕地看向了前方。
突如其来的剎车让沈辰因为惯性身体前倾，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她猝不及防，一只手本能地撑住了中控台，“怎么了？”
同一时间，响起了后面车子的催促鸣笛声，所幸车距较远，没有发生追尾事故，刺耳的声音让段臻打了个激灵，定了定神，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沈辰不明所以，“是不是车子坏了？”
段臻看了她一眼，眼眸里是掩饰不住的害怕，红唇翕动着，紧张到说不出一个字。
沈辰思索了不到两秒，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望向车窗外，果然，“在这里等我。”她轻声嘱咐。
速度太快，段臻想抓没抓住，眼睁睁看着她关上车门出去了。
在小区门口徘徊的何溪注意到了马路上的动静，抬头张望着，然后就看见沈辰走了过来，快步迎了上去，局促地叫了声辰辰。
沈辰止住了脚步，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都很冷淡，“你来干什么？”
抵触的态度一目了然，何溪心里难过极了，瞬间湿了眼眶，犹豫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辰辰，妈妈想见见段小姐，还有，妈妈真的很担心你。”
这些天沈辰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再这么下去，何溪害怕自己要失去这个女儿了。
眼前闪过段臻惊恐的模样，沈辰的心泛过阵阵疼痛，毫不犹豫拒绝，“不用了。”
“辰辰，妈妈只是想亲口和段小姐说声对不起，妈妈知道错了，妈妈非常自责。”何溪着急地解释，忽然停了下来，吃惊地看向了沈辰的侧后方。
沈辰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回头，段臻正一步一步地朝这边走来，神色间还有着隐约的不安，但是目光却异常的果敢坚毅，对她笑了笑，然后视线慢慢地越过了她。
沈辰移动了下身体挡住了，脸色不自觉地沉了下来，“回去，我来处理。”
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后，段臻绕过她走到了何溪面前，“阿姨，您好。”
“段，段小姐。”何溪羞愧万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注视着沈辰，段臻眼神柔和，“辰辰，回车上等我，好不好？”
“不好！”沈辰拒绝，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段臻身前，瞥了一眼何溪，“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等以后再说。”
“辰辰，不要这样。”段臻拉她的衣袖，“我没事的，我想单独和阿姨说几句话。”笑了一下，“而且，我始终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沈辰迟疑，终究是不放心，知道段臻心里对何溪十分害怕，“我和你一起。”说着就想去牵段臻的手。
何溪就在旁边看着，段臻的脸不由得红了，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对她摇了摇头，态度温柔又坚决。
沈辰无奈，蹙了蹙眉往后退去，没有回到车上，停在了离她们几米远的地方，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边看。
心底涌出暖意，段臻转过头，“阿姨。”她的声音温和沉静。
面对这个曾经被她无情伤害过的漂亮女人，又看了看不远处忧心戒备的女儿，何溪简直无地自容，愧疚感霎时漫上心头，对上那双纯净的眸子，嗓音有些颤抖地说：“段小姐，我不配听你叫这声阿姨。”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辰辰，这些年，我一直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当年不应该那样去逼迫你离开，更不应该拆散你们的感情。”
段臻红了眼眸，生理上，她还不能完全克服对何溪的恐惧，脑海里，那些折磨了她和沈辰许多年的往事一幕幕浮现…
她以为余生就要这么度过了，痛苦，彷徨，悔恨，挣扎，没有半点希望，那个夜晚消失的记忆不经意间被唤醒后，这些感觉更是到达了极点，那个时候，她痛不欲生，而就在这一刻，所有的这一切正在尽数抽离而去…
回眸望向时刻都在紧张她的爱人，她由衷地笑了，这些年凄苦惆怅的心终于一点一点地释然了，她的语气里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涩，但更多的是历经一切的淡然和平和。
“阿姨，我想我能理解您，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所以，您没有对不起谁，是我和辰辰命里注定要经受这些。”
第一百四十九章
掩面无措地说着对不起，何溪再也忍受不住了，缓慢转过身，泪如雨下，走了几步后，回头看段臻，又看向瘸着腿走过来的沈辰，往事又一次浮上心头，无言诉说着那些她曾经作过的恶，一剎那心中悔恨交加，难以自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憔悴的、失魂落魄的身影逐渐远去，一点点消失在了夜色里。
段臻睫羽低垂，双眼颤出了晶莹剔透的泪花，一切尘埃落定后，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倚靠在沈辰的肩膀上，像睡着了般安静。
怜爱的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发丝上，沈辰温润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显明的哽咽，“宝宝，你没有义务去原谅谁。”
靠在温暖的怀里，感受着那沉稳得令人安心的心跳，段臻轻启红唇，“辰辰，我们会得到家人的祝福。”
“会的。”沈辰的声音越发哽咽，将她抱得更紧了。
爱人在寒冷的冬夜里拥抱，所有疼痛的过往也终将随风飘散。
冬至日的前一天，沈辰正要去出版社洽谈新书出版的事宜，突然接到了沈玉楼的电话，一番嘘寒问暖后，小心翼翼地问她明天要不要带段臻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