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览和徐媛的表情都不太好,刚才孟杨又是哭又是闹,说姜羽欺负他,劝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和孟父也是好说歹说,尽量不让这件事情干扰到两家的合作。
“你非要捅出天大的篓子才满意吗!”
“在你的院子里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哪里也不许去。”
徐媛劝解道:“教训一下就好了,何必生这么大气呢。”
但是其他长辈们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姜家人丁稀少,到了这一代只剩下姜羽这一个,严格一些也是必要的,况且顶级的alpha更要管教才能成材。”
母性最终还是占了上风,徐媛推搡着姜羽,劝道:
“快,道歉,说再也不会不听话了,说啊。”
“不要。”姜羽冷冷说道。
徐媛不可思议地说:“你说什么?”这还是头一次姜羽这么明目张胆地反抗长辈。
“如果你们没听明白我就再说一遍,我不喜欢那个孟杨,也不喜欢任何除了沈筱之外的人,一次也好两次也罢,都只有这一个答案。”
祖父被他气的不轻,将桌子上的瓜果劈头盖脸的砸过去。
硬质的瓷盘磕到姜羽头上瞬间流下汩汩的鲜血,徐媛着急地说:
“你这是在干什么啊!难道就非他不可吗?”
“对,非他不可。”
鲜血流进眼睛里,姜羽的模样有些狼狈,耳鸣声让他有些听不清周围的人再说什么,直到看见祖父失望地看着他。
“把家法抬上来!”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一惊,连姜览都晃动了身形。
徐媛更是肉眼可见的慌张,但面对逐渐脱缰的孩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他。
偌大的厅堂,姜羽只是直直站在那里,无声的反抗。
家法意味着动了真格,佣人拿着鞭子来到时动也不敢动,心想,怎么会对少爷动手呢?
没等数落的声音下来,姜羽已经自行跪下,他将那枚蓝玫瑰胸针细心摘下来,才将上衣脱下放到一边。
冰凉的触感在他手心,少年挺直的脊背是莫大的挑衅。
“看什么,打!打到这小子想起来自己是谁,想起来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
“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何来您这一说?”
姜羽握紧手中的胸针,第一个鞭子下来时背上便见了血。
家法的鞭子和普通的鞭子不太一样,用的是四股软荆条缠绕成一股,再用最有韧性的牛皮紧紧扎在一起,一鞭子下去能皮开肉绽。
细数过来也没有多少姜家的孩子真真正正挨过,偏偏是最受期望最受偏爱的独子先受这样的罚。
鞭子的尾巴打到姜羽的耳廓上,经常被沈筱亲吻的细嫩耳垂立刻鲜血淋漓,姜羽却始终咬着牙不肯低头。
有一部分长辈都看不下去了,劝说道:
“跟那个beta断了吧,姜家就你一个孩子,找个omega结婚才是正道。”
“那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姜羽眼中布满血丝,说话的力气也即将消耗殆尽。
背上没了一块好肉,佣人们举起鞭子摇摆不定,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打下去。
“老爷......已经二十多鞭了,再打下去少爷怕是受不住。”
姜羽依然没有认错的意思,他承认自己是个懦夫,原生家庭让他从小要听话要上进,即使长大之后叛逆出逃,也没有真正离开过这里,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他。
到底要多少勇气才够完美地逃离这里?姜羽本来不知道也不清楚,撕心裂肺的疼痛倒让他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
耳鸣声停止,他的思绪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透彻。
沈筱确确实实爱着他,并且完全属于他,那也是他最喜欢也是最心爱的宝物,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打扰,即使是沈筱自己也不行。
姜羽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没有人敢说话。
“打完了吗?我要走了,我要回自己的家。”
“好,你走,你只要敢出这个门,你手下的资产和分公司就全部冻结!直到你到清楚自己错在哪里!”
“可能错在我走的太晚了。”
姜羽头也不回,既然已经决定好未来想要什么,哪怕是剥皮抽骨的疼痛,他再也不会反悔。
背部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细细密密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迈出门槛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可就是这样,他依然没有打算回头。
—— ——
花园别墅。
沈筱焦急地在门口等待,他听管家说姜羽挨罚后好几次都回去老宅看看,但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人已经回去了。
挨了罚还开车走那么远的路,怎么不让自己开车去接他呢?
姜家到底会怎么罚他,毕竟是唯一的孩子不会下狠手的吧?
姜羽会不会到现在还生他的气,怎么不回消息啊急死人了。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气温也低了不少,在路灯逐渐被模糊的光线里,熟悉的车终于停到花园别墅门口。
沈筱连伞都忘了打,跑过去的时候头发也被雨水浸湿。
他打开车门,里面的情况让他的心脏揪起来。开车的人不是姜羽,而是管家。
血腥气布满整个车厢,姜羽躺在后座上只有轻微的喘息,眼睛都没办法睁开,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快!快叫医生。”
管家打着伞,沈筱背起姜羽,艰难地在雨中走回房间。
姜羽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意识,除了背部的伤口,额头的伤口也需要紧急止血。
那么多的血染红了床铺,沈筱甚至要担心他的血都要流干了,催促着医生快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