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筱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柔软的玫瑰花瓣里隐藏的尖刀被缓缓抽出。
“alpha的身份像锁链一样束缚着我,我放你自由,也放我一次自由吧。”
下一秒,玫瑰花瓣落地,尖刀刺穿腺体。
汩汩的鲜血沿着后颈向下流淌,耳鸣声在整个世界里回响,周围的噪音全部消失,时间只静止在这一刻。
鲜红的血泊上散落着蓝色的花瓣,他终于理解了,话中自由的含义。
“姜羽!”
—— ——
白,刺目的白。
医院的警报声不断回响,手术车的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和医生匆匆的脚步声在沈筱耳边被无限放大。
却又模糊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
手术室的门骤然关闭,颤动的瞳孔迟迟不能恢复。
沈筱坐在手术室门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姜羽能刺破自己的腺体。
他连alpha的身份都能放弃,用自己的生命来赌沈筱的心软。
手术室中走出医生,问失魂落魄的沈筱:
“你是病人的伴侣吗?”
“他......他怎么样?”
话音颤抖到极致,沈筱害怕,害怕听到最糟糕的情况。
在刚才漫长的时间里,他期待着医生出来的同时又恐惧着他们带来不好的消息。
医生让人扶他起来坐在椅子上,严肃地说:
“病人情况不太好,刀伤的位置离颈动脉非常近,加上他是顶级的alpha,恐怕我们保不住他的腺体。”
沈筱捂住嘴,眼泪不断在眼眶里打转,身体痛苦地蜷缩着,他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模样,而每一次的失态都关于姜羽。
“他呢?他有没有事?”
“离颈动脉只差几毫米的距离,庆幸没有生命危险,你是他的伴侣的话,请在这里签一下字。”
沈筱拿起笔,好不容易将双眼聚焦后又放下。
“抱歉,我不是他的伴侣。”
他不知道是怎么拨通的电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公寓。
他很想大哭一场,却一滴眼泪也落不下来了。
行李箱在还在门口,手上的信息显示着他已经错过了飞往瑞典的飞机。
这回是彻彻底底走不了了,姜羽连alpha的身份都能放弃,不惜用生命来赌沈筱的心软。
他赌赢了。
苦橙花的香气弥漫在公寓的各个角落,床上似乎有着残存的热度,沈筱抱住姜羽的枕头,埋进去猛吸一口想要闻见薄荷糖的味道却只是徒劳。
beta永远闻不见alpha的信息素,但沈筱却感觉没有了姜羽,连公寓内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他倒在床铺中动弹不得,海水不断灌进公寓将他一点点淹没。
老宅的人赶到医院后问什么沈筱都无法回答,唯一知道的是他没有身份再继续留在这里。
没日没夜地睡了不知道多久后,沈筱昏昏沉沉地从床上起来,衬衫滑落在腰间,领带松散的挂在脖子上看看欲坠。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了墙上姜羽的画。
不知道出于心情,沈筱将身上的衣服完全脱下来,从客厅搬来镜子坐在床尾的沙发上。
支起画板后拿起铅笔却无从下手,姜羽的每一笔都画的不完美却恰到好处,多一笔都显得多余。
姜羽和沈筱两个不完美的人身上满是棱角,都以为他们的结合会倒塌,但当他们彼此倾斜下来所有的凸起与低洼都完美契合。
他看向镜中的自己,白皙的皮肤,墨棕色的中长发,深紫色的吻痕和粉红色的牙印是身体上所有的色彩。
油画布被重新裹在画板上,起初每一笔都像羽毛扫过脸颊,后来每一笔都浓墨重彩。
强烈的白色灯光枯燥而乏味,他把自己关在小小的房间,不被所有人打扰,直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后,敲门声响起。
沈筱画下最后一笔琥珀色,眼泪终于自眼角落下。
第四十二章:我想,我深爱着他
他随意披上一件长外套,来到门前打开门。
沈筱的面色差到极致,他这几天几夜都在绘画,即使闭上眼睛也不能入眠。
裸露出的手臂上沾满油彩,身上不再是得体的西装而只是松松垮垮的休闲外套,看到来人后,身体往一边侧了侧:
“姜总好,请进吧。”
“我不好,我看你也不太好。”
姜览被他这幅颓废的模样一惊,两人沉默地坐在客厅中。
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一切都在不言中,沈筱扎起自己的头发,给他端来一杯热茶。
茶水冒着热气徐徐上升,姜览拿起杯子又放下,说道:
“这几天你一直在家吗?公司那边很多人在问你去了哪里。”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沈筱捧着茶杯,热度从杯子传递到手中,烫出微微的痛感刚好能让人保持清醒。
看到沈筱这幅憔悴的样子,姜览还是首先说出了关于姜羽的事情。
“医院完全切除了他的腺体,他现在得偿所愿,和beta没有区别了。”
“抱歉......”
“你不用抱歉,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他讨厌alpha的身份,更或者说他讨厌这个身份对他的约束,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老宅这么反感,或者到现在我都不了解他。”
经过这件事,老宅那边已经闹得一团糟,当看到面色苍白的姜羽时,徐媛直接晕了过去。
但有一点他们可以肯定的是,从今往后姜羽再也不会受他们的掌控。
是沈筱让姜羽下定了最终的决心,那把尖刀从沈筱手中递给他时,他应当是开心的,才说出那句谢谢。
当沈筱想通了这一点后,才缓缓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