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看这种惊险恐怖的片子?而且以前看过很多?”秦晚洲问。
江早羽耸耸肩:“是啊。什么《行尸走肉》《美国恐怖故事》《绝命镇》之类的,都是我的下饭剧。”
秦晚洲若有所思:“倒是与众不同。”
看完电影后,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秦晚洲把她送回宿舍,站在门口道别。
宿管阿姨见秦晚洲不像是要进去的样子,笑着说到:“江老师,这么晚了,你老公不进去啊?家属是可以留宿的。”
秦晚洲浅笑着,一双丹凤眼意味深长地觑她。
江早羽面不改色:“他明天有活儿干,离得远,不在这儿住。”
秦晚洲笑意稍淡:“是。我一会儿就自己回去。”
宿管阿姨摆了摆手:“好吧,是我多嘴了。”
“栀子花放在阴凉处,它喜阴。”秦晚洲临走前交待。
江早羽微笑:“知道了。”
望着他远去的挺拔背影,她头一回生出了两人貌似在约会的感觉。
别的不说,这感觉,倒是不排斥……
经过查阅古籍和专家咨询等等各种研究,素纱褝衣仿制难题终于有了进展。
薄景泽公司的会议室里,江早羽拿着素纱褝衣的研究资料,面对着吴化文等一群专家和修复团队成员侃侃而谈。
“我们现在使用的蚕丝主要来源是家养的四眠蚕,而西汉时期采用的是三眠蚕。”
“通俗点说,就是历经三次休眠和蜕皮。三眠蚕历经二十多天就可以结茧吐丝。”
“现代的蚕经过千年的进化,体型比西汉的大很多,吐出来的丝明显要粗重不少,所以织出来的衣物要重。”
“而三眠蚕的蚕丝更纤细,蚕茧也小,织造出来的织物当然更轻薄了。”
“所以,根本原因出在了蚕丝身上。原料不一样,就算纺织技术再精湛也没用。要想复原出素纱褝衣的轻薄,只有用三眠蚕吐出的丝。”江早羽总结陈词。
众人听完恍然大悟,深以为然。
难怪不管怎么变换纺织工艺和纺织工作者,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轻薄的素纱褝衣。
吴化文摸着下巴,认可了她的说法:“有道理!困扰了我们三年多的难题,终于有答案了!”
吴化文虽然不参与具体的仿制复原工作,但是担任了这个项目的首席专家顾问。
众人也如释重负,可算是有努力方向了,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钻。
“只是……江丫头,那三眠蚕只有汉代有,难不成我们要穿越到汉代?”吴化文无奈地问。
众人发出善意的哄笑。
确实,找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不是终点,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江早羽笑着说:“吴老,您如今也幽默了。”
“要想让四眠蚕变三眠蚕,可以通过食料或者病毒植入、基因控制等手段,让蚕退化。但是这个得持续十几年的时间,才能让四眠蚕退化到三眠蚕的水平。”
众人听完,都陷入了沉默。
十几年?
这相当于小半辈子,他们可等不起。
吴化文眉头紧皱:“这可要了老命了。我都能不能活十几年还是个问题呢。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江早羽说:“还有一个,就是去一些偏远地方,寻找一些古法养蚕的蚕农。那儿的蚕没有和现代的蚕杂交,可能保持着三眠的习性。但这个也是看运气,能不能找到不好说。”
众人听完更沉默了,一片愁云惨淡。
找三眠的蚕,更加没有头绪,犹如大海捞针。
吴化文叹口气:“那还能有什么办法?找吧。要不然就花个十几年培育三眠的蚕。不过人家委托修复,不可能等我们十几年。”
众人只得点头称是。
吴化文喝了口茶,又面带赞赏地对江早羽说到:“江丫头,你年纪轻轻,学识挺广的啊。这连西汉的蚕吐什么丝都知道。”
众人也附和说到:“是啊,我们之前还以为薄总请的是个老专家呢,没想到这么年轻。”
“江老师厉害,不是专门学考古昆虫的都能研究得这么透彻。”
江早羽回到:“文物修复涉及到的学科挺杂,什么金属材料学、考古学、历史民俗、土木地质、艺术美学等等,都得知道。当然了,我也不可能全知全能,只有边做边学,学无止境。”
吴化文啧啧称叹:“还得是你们年轻人受教育程度高啊。像我们老一辈干修复的,都没怎么正经读过书,全靠师徒制传承帮带。虽然动手能力比你们强一些吧,但理论学问上确实不行。回去得多学啊!”
江早羽笑说:“我们在动手能力和实践上,还得跟您多请教呢。”
讨论会结束后,薄景泽将她单独请到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古色古香,陈列着不少艺术品,一看就很有品味,而且宽敞明亮,不像那个秦总似的,整得神秘兮兮。
上次他的车被劳斯莱斯追尾那回,他跟谜语人似的话没说完。
时过境迁,江早羽也没了想知道的心境,于是默契地没有再问。
薄景泽亲自给她倒了杯龙井茶,面带笑意:“尝尝。”
江早羽接过茶笑着问:“无功不受禄。薄总主动给我倒茶,不会是又有什么新指教吧?”
薄景泽在她对面坐下来,话语温润:“江小姐果然聪明。”
“你提出的用三眠蚕丝仿制的方法,馆方很认可。他们的素纱褝衣辗转了好几家修复机构,都没能得到完美的仿制。”
“所以,他们想请你当这个仿制项目的负责人。”
江早羽很是震惊。
“请我?!”
像这种国宝级文物的仿制修复,牵头负责的都是业界资深修复大师。
她初出茅庐,除了给秦老爷子修复过古画,给长京市博物馆修过青铜冰鉴外,还没有能特别拿得出手的案例。
薄景泽很笃定:“是的。请你。馆方态度很明确。他们就看重了你身上的肯钻研的劲头。”
江早羽有点犹豫:“古法纺织方面,我确实涉及得少。”
她之前跟一位非遗织锦传人学过一点古法纺织手法,但那是出自兴趣爱好,并没有专业系统地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