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声音如附骨之蛆,让江早羽如坠冰窟。
灯光亮起,一个身着淡紫色西装西裤的女人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女人面容精致绝美,身段曼妙,看起来最多三十几。
她单手插兜,一只手晃荡着红酒杯,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气场十分强大。
迎着江早羽震惊的目光,女人淡然笑了:“来蒂,我的好女儿。十几年了,咱们又见面了。”
来蒂,是她出生时的名字,孙妈收养她后嫌弃这个名字太过重男轻女,就给她改成早羽了。
而这个女人正是她的生母,宁怡。
江早羽不敢置信,既惊又厌恶。
惊诧的是她竟然带人硬逼迫扎颇陪酒,私生活这么混乱。
厌恶的是,一见到她,就想起被她狠心抛弃的事实。
宁怡朝同样震惊的黑西装使了个眼色,黑西装便很快放开了手。
江早羽弯腰从地上捡起自己手机,擦掉上面的脚印,冷着脸:“我不叫来蒂,也不要叫我女儿。我只有一个妈。”
宁怡轻叹口气:“我好不容易回国一趟,可不是来听你这种陈词滥调的。”
江早羽针锋相对:“所以就来这里,点未成年陪酒?”
宁怡抬起美眸看了眼扎颇,摆摆手,黑西装便将他也放开了。
“他这个月已经满十八了。”宁怡满不在乎。
江早羽眉眼愠怒:“满十八了也不能强迫别人陪酒。”
宁怡侧了侧头,妩媚一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可人的男孩,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放过他好了,也当作是你我重逢的见面礼。”
说罢,挥了挥手:“让他走。”
扎颇迟疑地望向江早羽:“江姐姐,你……需要帮助吗?”
他惊讶于这个西装女大佬是江早羽的妈,却又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并不亲密。
江早羽顿了顿:“不需要。你赶紧走。”
如果宁怡丧心病狂到为了一个陪酒的艺人跟她过不去,那她们之间就彻底没有半分情分可言了。
扎颇既担忧又感激地看了江早羽一眼,这才狼狈地离开。
宁怡从上到下轻扫几眼江早羽,笑了笑:“倒是比以前长开了,只是没遗传到我当年的美貌。”
江早羽浑身都是刺:“长什么样也与你无关。”
十几年未见,不关心她过得好不好,只关心她长相随不随自己,亲情挺淡薄。
宁怡晃了晃红酒:“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见我就跟刺猬似的。妈妈好不容易回趟国,方便的话一起吃个饭。”
江早羽:“不方便。”
宁怡挑眉:“是么?那我就去孙阿姨家拜访下,看她有没有空,请她和你一起吃顿饭。”
江早羽脸色变了:“你别去骚扰她。”
孙妈防宁怡跟防狼似的,每次宁怡来找,她总要犯高血压。
“骚扰?”宁怡咧了咧嘴:“关心下我女儿的保姆,怎么会上升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江早羽纠正:“她是我养母,不是保姆。”
宁怡嗤笑:“还转正了?你是真甘心在贫民窟里生活一辈子?她们家不过是一个保姆加出租车司机,配不上你。以我如今的实力和地位,能当你坚实的后盾,帮你嫁进豪门。”
她的话,字字句句刺人心窝子。
江早羽把手机放进兜里,面色冷静:“孙妈再穷也是我唯一的妈。配不配的你说了不算。”
“嫁豪门?别想了,我已经结婚了。”
宁怡脸色微变:“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江早羽话语讽刺:“你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通知你?”
宁怡无视了她的反讽,继续追问:“对方是什么人?”
江早羽:“一个打零工的普通人。”
宁怡不是想让她嫁豪门么,她偏偏戳破她的幻想。
宁怡微皱眉头:“你倒是真不挑。这么随便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这居高临下的态度,江早羽已经不想跟她继续交流了,再这样说下去,她没有高血压也得犯病。
宁怡见她转身要走,提高音调说到:“这周六,江宁街阿房宫餐厅。我等你吃饭。”
江早羽顿了顿,脚步没停,扭头就走了。
回到包间,苏意尘见她脸色不好,问:“你咋这副表情?”
江早羽深吸一口气:“那个女人回来了,也在这里。”
“你妈回国了?”苏意尘惊讶道。
“一回来就让我嫁豪门。我都还没认她呢,想得真美。”江早羽闷闷。
“估计是看你长大了,想回来收彩礼来了。宁女士虽然身家不菲,但嫁女儿进豪门能联姻,提高自己身价。谁会嫌钱多呢。”苏意尘一针见血。
江早羽断然说到:“我已经告诉她我结婚了,还能把我二嫁不成,谅她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苏意尘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孟宴白二号:“好吧。既然宁女士来这里了,咱就散了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会儿上厕所碰见了更尴尬。”
“行。”两人结了帐,出了门。
一到门口,就看见一辆京牌【666888】的奥迪显眼得很,秦晚洲刚好打开车门,匆匆从车上走下来,一副矜贵自持的模样。
他居然寻到这里来了?
难道会手机定位吗?
苏意尘啧了声:“几天不见,开上奥迪了。发财了?”
江早羽捋了捋头发:“借的你家孟宴白的车。”
苏意尘疑惑:“我怎么不知道孟宴白有这车牌号的车?难道他背着我有别的车了?”
秦晚洲见到江早羽两人,神色稍松,但依旧明显地不悦。
苏意尘见状,怕他怪罪自己带江早羽又来这种地方,打了个招呼,就骑上摩托溜了。
秦晚洲迎了上去,眸色幽深:“刚怎么挂我电话?你要给谁报警?”
江早羽不想一五一十地说这么多,又要牵扯出她那刚回国就放浪形骸的亲妈。
“一个误会而已。我又没啥事。”江早羽故作轻松。
秦晚洲见她不想说,也没深问,总之有的是办法知道春日居里发生了什么事。
“上车吧。以后别来这种地方。”秦晚洲若无其事地替她打开了车门。
将她送回翡翠谷后,秦晚洲借口有事要走。
“哟,稀奇。今天不主动赖着留宿了?”江早羽挑眉问。
秦晚洲揉了揉她的头:“有事。你好好休息。”
离开清风楼后,秦晚洲一边朝自己住的则灵楼走,一边接电话。
“喂,李总助,春日居的监控查得有结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