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成璟特别不愿意别人提起迟琼。
从前觉得那个人也是个潜在偷猫犯，现在则有点说不清楚。和转转一样，迟琼身上明显藏着很多秘密，他自己不想探究，也不想让别人探究。
听到封明赭这么说，封成璟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今天叫我来，就是想跟我说迟琼？什么时候帝国的皇帝，居然开始关注起那么一个小人物。”
他直直望向了封明赭：“父亲，让我们有话直说。我比你更恨司行厌，更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在邮轮上，在剧院里，两次我都让他跑了，不可能再让他第三次跑掉。”
他顿了顿：“前提是，你让我找到他。”
“你这么想让司行厌死？”封明赭道，轻轻眯了眯眼。
“他差点害死了我的猫。”封成璟道，“你以为我还会再给他一次机会？是他自己把路走窄了。”
封明赭：……
最后居然就因为一只猫。再看看躺在封成璟怀里的那只毛绒绒，封明赭已经给猫咪身上打上了四个大字：祸国妖喵。
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个儿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们家族似乎没有这方面的遗传病史。这是基因突变了吗。
“你想要什么？”封明赭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海中赶走，直接地问。
“帝星。”
狮子大开口到几近荒谬了。“不可能。”封明赭干脆利落地说。
“别这么急着拒绝。”封成璟不急不缓道，“帝星的军权握在陆家手里，陆洺风是皇室的皇子妃没错，星城的安危可是握在陆洺水手上的——你真的那么信陆家？”
封明赭面色不变，眼神却是深了。
封成璟勾起嘴角。
他对这个“父亲”再了解不过，多疑，却又无能。
“你好好想一想，我先走了。”他抱着猫咪就往外走。
“等等。”封明赭叫住了他。
帝国的皇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今年的‘庆典日’就在两周后，司行厌还在帝星，这次庆典日危险性比以往更高。我把1349拨给你，和帝星的守卫军一起，维护庆典日的安全。”
他顿了顿，“我希望，庆典日结束的那刻，也是司行厌在帝星落网的那刻。”
1349，是直属于帝国皇帝的一个特别行动队。
这对封明赭来说已是割肉了。
不过……庆典日啊。封成璟的目光放得远了些。他记得前一世的庆典日。那并非什么好的记忆。
脸上的神色更凉薄了。
“成交。”他说，大步离开。
迟琼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皇室晚宴时，他是见过封成璟对这个父亲的态度的，别提什么舐犊之情了，简直带着火药味。
但和今天还是不同的。
有火药味也是一种介怀，但是今天，他从封成璟身上，已经看不到一点在意了。
《叱咤》游戏里，封成璟内心深处仍然期望得到自己父亲的认可，可是真正的封成璟并不是这样，他和封明赭之间只剩下了互相利用。
这是好事吗？迟琼说不清楚。
从恐怖游轮，到歌剧院，再到现在，封成璟好像和他认知里的，越来越不一样。
“在想什么呢？”浮空车稳稳停在门口，封成璟摸了摸猫咪的脑袋。
迟琼随便“喵”了一声，不知该从何说起。
封成璟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捞过了猫咪的爪子，亲了亲，“转转，我长大的地方就像一个大型的斗兽场，那里资源有限，力量为上，每天都会有人死，死于饥饿，或是死于流血。我有的时候，可能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迟琼呆呆地愣在原地。他没有想到封成璟会和他说这些。
封成璟极为内敛封闭，这样的话对他而言，可以说得上是把心剖开来看了。
“我只遇见了你，我只有你。你不知道我看着你差点死掉的时候的感受。转转，我没办法再来一次的。”
“司行厌必须死。”
“我想要……拥有更多的力量。”
他把迟琼的爪爪按到了自己的心口上，说：“转转，你会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他听到了猫咪心中斩钉截铁地回答：“都是司行厌那个王八蛋的错，我家崽崽怎么会是坏人呢！怎么办886，我觉得崽崽好可怜哦……他只是需要一个抱抱吧。”
猫咪把爪爪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趴在他的肩膀上，用肉垫拍了拍他的头，又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耳朵。
好像有裹挟着阳光的风吹透了心里，有点痒，有点暖。
我需要的并不只是一个抱抱啊。
那个念头愈加清晰起来。
封成璟亲了亲猫咪的头顶，他轻声道：“转转，你想不想变回——变成人类？”
“喵喵喵？”迟琼猛地支棱起来，警惕地看着他。
“你在怕什么。”封成璟笑道，“我换个问法，转转，你想永远陪着我，永远和我待在一起吗？”
永远……那是有多远。远到这个故事的结局之后吗。迟琼愣愣地想。
“以后再想吧，乖。”封成璟又亲了亲他的头顶。
只是这个独处的时刻如此短暂，这个时候，浮空车外面传来了奶猫喵喵叫的声音，迟琼迅速挣脱了封成璟的怀抱，跳下了车。
他说不清楚，但是刚刚他真的觉得就要呼吸不能。
“迟哥，我来接你啦。”橘橘开开心心地说，扑上来蹭了蹭迟琼的脖子。
“等累了吧？你还小呢，要多睡觉哦。走吧，回去，我继续给你讲前两天好玩的事！”迟琼说，叼着橘橘就又回到了客厅的豪华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