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沈落是真想哭。
怎么能不疼？
如果不遇到他，裴遇不会经历这么多麻烦，不会因为他顾及旁人，还是那个嚣张恣意的大明星。
而他呢，一旦遇到事，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那眼睁睁看裴遇受伤，起不到任何作用。
庞大的无力感席卷着他。
除了无止境的麻烦，他还能给裴遇什么？他还有什么？
“沈落！”
见他出神，裴遇又轻轻唤了声，微微撤开身子看他。
目光交缠，沈落看着裴遇担忧的目光，双眼重新聚焦。
“裴遇……”
沈落也喊了声。
裴遇见他回神，笑了笑，两只手都抱着，半开玩笑地回应，“老公在呢。”
沈落没理这句话，垂下的手不知不觉攥紧，与他对视，脸色隐隐泛白。
“你能不能亲我……”
“用我的方式。”
裴遇怔住。
沈落不再解释，双手微微发颤地抓住裴遇的手，拉回了二人之间，倾身上前。
视线迅速被阴影覆盖。
等柔软的唇贴上来时，裴遇瞳孔缩了缩，眼里露出前所未有的震惊。
沈落亲着他，掰开他的虎口，掐向自己脖子。
裴遇本能想抽手，沈落立即用力，按着他的手背，推着他往里掐自己。
根本没有时间反应，沈落热烈地吻着他，贴着他，仿佛顷刻间要将所有力量耗尽。
两只男人的手掌覆盖到一起，跨骨紧贴，裴遇被吻得受不了，忽然发力，抵着沈落撞在大理石边缘。
没有哪个男人不爱这样，骨子里都是藏着些暴力因子。
他的理智被吞没，遵循着沈落的命令，收紧五指。而沈落像不会反抗一样，越来越软。
这无疑加剧了冲动。
裴遇按着后脑越吻越深，唾沫的吞咽声和痛苦的低吟声混杂一起，刺激着神经点着欲火，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沈落上了。
没有任何理智可言，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裴遇就隔着裤子猛撞一下。
一道呜咽声突然从喉管里冲出来，像是将死之人的悲鸣。
裴遇被这一声惊醒，双手瞬间松开，待看清眼前景象时，他整个人定住。
咳嗽声剧烈响着。
沈落手还搭在裴遇未收回的右臂上，像是被掐得太狠了，他眼底发红，咳嗽得飙出眼泪，整个脸颊都湿漉漉的，像是早就哭了。
所有理智和感官在这一瞬回笼，裴遇回想起刚才沈落隐隐颤抖的肩膀，也感受到两个热物挨在一起。
待到视线往下，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你不是，好奇吗……”
沙哑的声音伴随喘息响起。
裴遇重新抬头，对上通红的眼。
沈落胸膛还在起伏，吸着气，眼眶里明明噙着泪，脸上却还在努力维持镇定，强撑着说，“我只能这样才有感觉，恋痛……你要不介意……”
后半句徘徊在齿间，沈落看着他没有说出口，裴遇却懂了。
沈落想说，你可以这么对我，可以弄痛我摆布我。
但他的眼神仿佛在哭。
对视半晌，裴遇小心翼翼凑近，缓缓将人抱住。
他本想说对不起，是他不小心失控，不是有意的，对这些根本没兴趣，但太违心了……当平日冷静疏离的男人忽然布满泪水，求着你弄痛他，这个画面光想想都能让人兴奋。
同样，裴遇也知道，沈落根本不喜欢这样。
要么他不会隐藏这么久，不会憋了一下午去想该如何开口，更不会发出那道绝望的哭声。
这么一刻，裴遇无比想扇自己两巴掌。
他应该早点发现的。
*
装着冰块的玻璃杯倒进了酒液。
裴遇为沈落擦干泪，带着他在沙发坐下。
此时并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好时候，忙碌一天两个人都很累了，但裴遇知道，沈落为了这一次开口挣扎了太久。
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裴遇将酒递给他，用上最轻柔的语调，温声说，“沈落，我不愿意勉强你，但今天应该是想和我聊聊吧。”
沈落早已镇定下来，握着玻璃杯沉默，确实有太多话想说，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裴遇压低声问，“就从近说起怎么样？叶淮之是不是说了什么刺激到你？”
“没有。”沈落弓着背，盯着杯里的酒，“我跟他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见他。”
沈落停顿两秒，接着说：“这些事我本来不打算说，但你应该知道的，你有知情权。裴遇，你想要的正常……生活，我没办法给你。就算这样，你也要和我在一起？”
“在说什么废话。”裴遇有些无奈，本想说这不算什么大事，但沈落这个症结大概率来源自童年。这是个沉重的话题，他不想表现得太轻浮，只得叹口气，又问，“怎么成的这样？”
沈落抿了抿唇，一口酒灌进喉咙。
“要从我妈说起。”
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脆响，裴遇脸色微楞，紧接着猛然变了。
沈落抱臂靠上了沙发，盯着虚空，隔了两三秒，问裴遇：“你吃过汤泡饭吗？”
小时候，沈玉芝沉迷用鸡汤泡饭，将鸡汤炖成一大锅，在冰箱里放三四天，每天会用汤拌现饭，一大碗。
沈玉芝说这有营养，必须吃完。
米和汤一起加热，变得软糊糊的，残留着一股腥味，让他想吐，经常吃到一半就干呕。
沈玉芝坚持，让沈落再努点力吃完，认定了，吃完他一定会长高。
很多次，吃到最后沈落就真吐出来。
每到这时候，沈玉芝就会像个点燃的炮仗，反复强调鸡有多贵，家里有多穷，她一个带他有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