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翎眉头越皱越紧,突然聚起灵力,击出一掌。也不管面前的矩形剑阵,另一只手松开了悲悯剑,悲悯剑势如破竹,直直往左边的阁楼飞去。
一时间身上被刮出道道血痕。
女人惊讶了一瞬,立马收回了剑阵,她可没有趁人之危的习惯。不过看来,凌阙在她师尊心中也没那么不重要。
“叮!”,就在快要破门的那一瞬,剑身堪堪被女人唤出的剑挡住。
苏慕翎看了女人一眼,方才她已空门大开,女人只要不去挡剑,明明有机会重伤于她。
高手对决,毫厘之间,她刚刚这种以身犯险的行为可以说是主动把自己的破绽送到了她面前。
房间内的声音戛然而止,男人扶着桌子,着实被吓得不轻。悲悯剑是寻声辨位,他敢肯定,如果主上晚一秒拦住那剑,他绝对会被穿膛而过。
“阁下也太小瞧我了。”女人打了个响指,将剑反手执在身后,笑了笑,“只要你认真和我打,在此期间我保证你那弟子不会受到伤害,如何?”
苏慕翎沉吟片刻,纯粹的灵力自周身爆散开来,悲悯剑碧光大盛,似乎在响应着主人的战意,光彩夺目,剑身不断抖动。
剑意天成。
意思便是同意了。
女人一瞬也差点屈服于这压迫感。
她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整个人也战栗不止。很好,她就是在等这一刻!
她想要与苏慕翎来一场痛痛快快的比试很久了,只是仙门对她们这些妖兽都很是不屑,更别说与之比试。一次偶然机会遇上了腾蛇杀人这事,她本欲玩闹过后就带着腾蛇上门,好让苏慕翎答应与她打一场。不曾想过程中又碰上了凌阙这有趣的人,一时玩心大起,便掳走了二人。
好在最后这目的终于达到了。
两人斗了不到两百招,女人被抓着了一个小破绽,被一剑击飞,落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
碧蓝的剑身抵在了女人白皙的脖颈上。
女人抬起头,笑了笑,丝毫不惧,嘴角的红色映衬着她的脸,显得妖艳异常。
比试之前她已想到会有此结果,苏慕翎知道她是妖兽后,仙门百家又岂会容她。她不怕死,从蛇化人已花费了她千年,她在这世上已经活了太久,时间于她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
但是——
女人低头无声的笑了笑,鬓发斜落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张稚嫩的脸。
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苏慕翎收回了剑,刚刚这女人有机会杀她却选择了救属下,这令她高看了几分,“我会将你带回去给城主一个交代。”
女人眨了眨她那妩媚多情的桃花眼,“人不是我杀的。”
她可没好心到帮人顶罪。
这时候躲在一旁的下属哆哆嗦嗦的将腾蛇压了出来,表情惧怕:“仙长,是这腾蛇杀的。”
苏慕翎皱了皱眉,心下已经信了七八分。打斗之时,这女人的魔气虽杀伐之气甚重,但十分纯粹,没有一丝嗜血怨气,杀了很多人的人不可能做到。
抬手施了一道独属于苍穹山的咒法将真正作恶的腾蛇束缚住,便不再管面前几人,收了剑,飞身上了左边二楼的房间,脚步是她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急促。
一只脚将将踏过门槛,其内的场景便令她呼吸一滞。
男人早已不见,少女抱着被子,被包裹其内的身体不断颤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尽是大大小小的红痕。
头发散乱,杂乱的披散在肩膀上,遮住了少女的眼,却遮不住身上那悲戚绝望的气息。
眼神空洞无神,透着无尽的死寂。
“师尊?”
床上的人动了动,脖子像一个机器人似的扭了过来,如一具提线木偶。在看到苏慕翎的那一刻眼底有光亮闪过,却马上又被黑暗吞噬,陷入深潭一般的黑暗。
系统:...可真有你的。
路思凉打断:“别影响我发挥。”
她方才已在阁楼上偷偷观察了许久,见女人落败,连忙让男人离开,随后在自己身上弄出些痕迹。
她才不愿被苏慕翎误认为与那蛇妖是一伙的。
苏慕翎盯着床上的少女,似是被眼前的一幕刺痛的双眼,脚无法再往前迈出一步。
她没有先救凌阙,才会让她成了这副样子。
她心中有懊悔,有痛惜,有愤怒,但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责。关心则乱,那时阁楼上的声音已分去她大半心神,是以她根本没注意到秦陌被刺中的是哪里,恐有性命之忧,便动手了。
头一次,心中生出了无尽的痛楚。
女人在外面早已看到了房间内的情况,啧啧称奇。要不是她确定手下不敢做什么,这演技她都信了。
不过,方才她瞧见了苏慕翎略显凌乱的步伐,甚至没看地上的秦陌一眼,终于确定了凌阙在她心中应该地位不轻。
真是奇怪的人。
她收回视线,随即又不舍的看了屋内的人最后一眼,在苏慕翎怪罪到她身上之前,带着手下一溜烟走了。
苏慕翎,但愿你不要辜负了她。
倘若有朝一日负了她,她必定拼上身家性命也要将人夺回来。
...
悲悯剑剑身颤抖,折射出了主人极度不平静的心绪。苏慕翎似被钉在了原地,始终没有勇气往前去。
温煦的阳光斜斜落下,驱走了些许阴冷,却并未驱走屋内一分一毫的黑暗。
光影在她的脸上投射出一大片阴影,苏慕翎背脊挺如玉竹,过了许久,才步伐沉重的走了过去,顿了顿,伸出手揽过床上这人裸/露在外的白嫩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