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学子们牟足了劲学习,就连那几个平日吊儿郎当的富家纨绔,也装模作样的抱着书啃了起来。
裴润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能来此读书的人,谁不是为了入朝为官。
荀枞也是同样的想法。
两人皆是全力以赴,势在必得。
其实后面几次,裴润和荀枞二人互有胜负,虽两人不曾交流,但也颇有一点亦敌亦友的感觉。
不过那次岁考,还是裴润略胜一筹,拿下了第一。
那一段时日荀枞的脸都是黑的,听说归家后还被其父亲抽了板子。
若是寻常,这个名额还能暗箱操作下,可那次的文章是大儒亲自批阅的,自是更改不了。
既然那位大儒定了裴润第一,那便就是裴润第一。
后面只等着学子宴过后,裴润过去便是。
可变故就是发生在这次学子宴上,有人算计了裴润。
“……我隐约猜到可能有人借此机会动些手脚,可……”裴润似使自嘲地笑了下:“那时我到底年轻,得此大的机缘,也忍不住轻狂,觉得事情都可把控……”
学子宴有个环节,是骑马探花。
所谓骑马探花,就是骑马射掉指定地点的花,并不激烈,只颇有雅趣。
裴润作为那次的岁考第一,这种事情必然是要参加的,可意外就发生在这里。
本应该温顺的马匹不知为何突然发狂,谁都拉扯不住,坐在上面的裴润摔落马下,又被那匹暴躁的马生生踏碎了左腿的膝盖骨。
出了这样的意外,别说去找大儒指点了,能不能继续在州学待着都是两说。
毕竟大晟朝不会要一名残疾的官员,若裴润站不起来,纵使他再有才华,科举路自此也便是断了。
那一段时日,裴润见了许多大夫,喝了许多苦药,可不管是哪个大夫,在看了裴润的伤势后,都是摇头惋惜,表示无能为力。
任谁都知道,裴润,曾经的州学学首。
废了。
“那你们那个州学,没有查是谁做了手脚吗?”就连7361这个仿生人都知道,马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狂。
裴润摇了摇头,淡声道:“查出来又如何,我本无身份背景,州学不会为了一名已经废了的学子去得罪某位官宦子弟。”
“那就不查了?”7361真心实意的气愤着,并表示了强烈的不认同。
自家夫郎这幅模样,让裴润想起了裴母。
心口传来一阵闷痛,裴润手下忍不住用力,握住了7361的手。
7361没有说话,只任由裴润将他的受攥的很紧。
片刻后裴润才慢慢道:“算了。”
查出来又怎样,左右不过常年凑在荀枞身边的那几人,如荀兆潘正之流,往日为难他的也是这几人。
可这几人身后的家族,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是是如今的他没有办法撼动的。
一介秀才,在权势面前,不值一提。
想当初裴润刚得知自己往后再也好不起来的时候,他也愤怒过、不甘过、甚至想过玉石俱焚。
他甚至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清风傲骨,温润端方,而狼狈不堪地抓着院长的袍角,厉声质问着,何为公允。
院长只回了他怜悯的一眼。
这世道,公允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他总不能因为自己,让他的阿遥如同他母亲一般,为了给他讨个公道,撑着病体冒雨去州学,结果踩到松动的石块跌落山坡,最后连命都丢了。
“算了。”裴润又说了一遍,安抚般拍了拍7361的后背。
见7361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裴润低下头,亲了亲7361柔软的唇瓣。
“好阿遥,别气了。”
7361瞪了瞪眼,双颊依旧鼓鼓。
裴润唇角勾了下,复又凑过去,加深了这个吻。
7361这下气也气不成了,鼓鼓的双颊瘪了下去,被裴润亲了个乱七八糟。
等结束的时候,7361脸泛红晕,眼神都发直了,他喘了几口气,双手勾着裴润的脖子,不满地咕哝道。
“你又用这个转移话题。”
他早就发现了,之前好几次就是这样,裴润遇到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但他又要追问个不停地时候,裴润就会用这一招。
远的不说,就说前两天7361问裴润,到底怎么才能往肚子里揣一个小宝宝,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肚子还是没有变化。
裴润开始只答还要再等一等,他又问要等多久,小宝宝到底为什么不肯来他的肚子。
裴润也是这样,笑着把他压在床上,直接将他亲到头脑发晕,再也想不起来自己想问什么。
真坏。
眼见7361一脸的不满,裴润抬手捏了捏他红彤彤的脸颊。
“不是转移话题,只是觉得阿遥这样……实在是很可爱。”
7361:?
7361不觉得自己问问题的时候哪里可爱,不过这次他决定不和裴润计较了。
谁让他是个大度的仿生人,而裴润又是他最喜欢的人。
他可以对喜欢的人多一些纵容。
最主要的是,刚刚他好几次都觉察到了,裴润的对待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像他的语气那样平静,甚至最后说算了的时候,还带着莫名的难过。
这让7361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7361看了裴润一会儿,抬手把裴润的脖子往下压了压,好让两人紧密的凑在一处。
长出了口气,7361小声道:“既然你说了算了,那就暂时算了。”
“不过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了,我会把你保护的很好。”
说完7361生怕裴润不相信般,又信誓旦旦道:“我保证!”
裴润笑了笑,忍不住又亲了亲7361那嫣红水润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