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嗯”了一声，光着脚走出浴室。
顾琰家里没有他能穿的拖鞋，小了好几个码，他只能暂时光着。
顾琰给自己洗了个澡。
哗啦哗啦的水声传出来，路德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方才他在浴室的时候就看见，浴室门是磨砂质地的，磨砂的准头很好，从里面看不到外面，从外面应该也——
他的余光，偷偷摸摸地溜了过去。
果不其然，什么都看不到。
他放心地把所有注意力，都移到了那扇关紧的门上。
顾琰在浴室里待了大约二十几分钟，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出来。一眼扫到沙发上，见路德脑袋低垂着，手掌也扣在大腿上，跟犯错了似的，顾琰歪了歪头，“路德？”
见路德没反应，顾琰又喊了一声。
路德耳朵里“哗啦哗啦”的水声响彻不止，魂魄早已飘出身体。
直到顾琰喊他第三声，路德才一个猛子站了起来，他起来得太快，胳膊没跟上脑子，受伤的胳膊猛地甩到沙发靠背上。
顾琰瞪着眼睛扑了过来，手里的毛巾被他一把扔了出去。
他小心捉起路德胳膊，左看右瞧，见鲜血开始往外渗，还沾湿了纱布，他焦虑道：“哎呀，又出血了，你这个孩子，你真是，疼了吧？”
顾琰一边低下头，冲着出血的位置轻轻吹气，一边抬头看向路德。
路德面无表情的，只有眼睛底下藏着几抹怕被顾琰发现秘密的惊惶失措。顾琰问他疼不疼，他眼睛立马一亮。
“哥，我胳膊好疼，伤口好像裂开了！”身高超过一米九又有肌肉的英武大汉瞬间变成了林黛玉，偏偏顾琰还吃这一套，急忙跑去取药。
第56章 半夜占便宜（二更）
“哥哥，你笑什么？”月月从美梦里醒来，发现顾琰不在，立马跑了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傻笑的路德，月月一边抹着眼睛，一边奇怪问道。
顾琰从电视柜底下找到医药箱，一回头，见本应该睡在床上的月月，他提着药箱跑了过来，月月立即张开手臂，要顾琰抱她。
顾琰不好意思地冲路德笑了笑，把月月抱回房间里去，哄她继续睡。
月月昏昏欲睡，却还是道：“哥哥，刚才大哥哥看着你笑，好吓人的。”
月月年纪还小，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路德脸上的笑容。
就像是——
以前她在楼下看到阿婆的大狗狗，大狗狗看到它最喜欢的香肠，就会龇牙咧嘴，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大哥哥刚才就跟阿花一模一样。
“大哥哥怎么会是狗呢。”
“大哥哥受伤了，好痛的，怎么会笑呢，月月肯定看错了，乖，明天还要上学，快睡吧。”
月月“哦”了一声，搂着自己的小娃娃闭上眼睛，很快就沉进香甜的梦乡。
等月月睡熟，顾琰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来，把门关严实了，又在房门口小等了一会儿，确定月月没醒，他才松了一口气。
“路德，你快别动，我来！”顾琰往沙发上瞟了一眼，发现路德在自己拆绷带，惊得他眼珠子都快脱窗了。
他从卧室门前奔了过来，猛地按住路德“跃跃欲试”的左手，“我来我来，你这小子，当心再崩出血，医院是你家啊，这么喜欢进。”
顾琰抱怨着。
路德看着顾琰低着头，认真给他处理伤口的模样，郑重道：“我喜欢哥哥的家。”
顾琰傻傻抬头：“哈？”
“很温暖。”
顾琰：才搬进来一天，哪里都乱糟糟的，哪里就温暖了？
不过想到路德的处境，顾琰也想开了，可能是看到他跟月月相处的融洽场景，心里酸涩了吧。
给路德包扎完，涂上药，再把他的胳膊小心地放到沙发上，顾琰在路德左边坐下来，苦口婆心道：“喜欢就常来。”
路德抿抿唇，垂下了头。
顾琰看着他，怜爱极了，他抬起手，摸了摸路德的脑袋，“好了，时候不早了，进屋睡觉吧，夜里月月要是起来想上厕所，你就叫我，别关门，我能听见。”
路德不想走，他喜欢顾琰跟他说话的样子和语调。
路德磨蹭，顾琰已经困懵了，他明天还得上班！
他推着路德完好的左肩，将他推进屋里，看着路德不情不愿地躺下来，他伸了下腰，腰间传来刺痛，他低低地“唔”了一声，扶着腰栽进沙发。
这一幕被睁大眼睛的路德看在眼里。
深夜，月月的小圆脸在路德耳边，一声一声呼吸着。
月月被顾琰养得很好，白白胖胖的。
路德坐了起来，他不喜欢孩子，不喜欢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黏着顾琰。
他皱眉起身，双眸冷淡地扫向陷在柔软被窝里的月月。
忽然，月月翻了个身，眼皮动了动，像是要醒来。
路德如临大敌，连忙学着顾琰哄月月睡觉那样，轻轻拍打着月月后背。
月月的眼皮轻轻撩开，见是路德，头一歪又睡过去了。
直到月月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路德才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虽然月月睡着了，可路德还是不敢动。
等了足足半个小时，路德小心翼翼地起身，走一步顿一下，慢慢朝门口蹭过去。
幸好卧室的门是开着的。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骚扰还在对面呼呼大睡的艾华斯。
足足打了两遍，艾华斯才一脸懵地接起来。
路德立马就给挂了。
艾华斯打视频过来，路德继续挂断。
艾华斯：？？
就在艾华斯满头雾水之时，手机屏幕上方出现了一行字：对方正在输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