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过脑袋，双眼堪比热成像仪，顾琰的脸上的所有表情都逃不过他的注视。
顾琰眉头挑动的那一下，让路德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起来。
“喜欢的人？你同学吗？”
人对八卦总是没有抵抗力的，本来还不习惯跟除了月月以外的人同睡一张床的顾琰立马放下芥蒂，甚至眼睛都更亮了。
“能跟我说说她吗？”顾琰理所当然地以为，路德喜欢的是女孩子。
“他——很善良，对我特别好，别人都看不起我，甚至讨厌我，害怕我，只有他，会哄我，拥抱我。”
“有一次我不小心抓伤了他的脸，他对我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有怪兽钻进了你的身体，控制了你的思想。”
顾琰嘴角的笑容缓缓降下。
公益委托，大多是照顾孤寡老人，还有没人愿意接手的心理疾病患者。
听路德的描述，以前他还患过心理疾病？
虽然看不清路德的脸，顾琰脸上却满是怜爱。
现在路德恢复得这么好，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曾经受过的伤痛，那个女孩子真的很厉害。
“听得出来，你很喜欢她。”顾琰调侃道。
路德顿了顿，很是郑重道：“哥哥，我想，那不是喜欢，是爱。”
路德忽然肉麻起来，顾琰都有些不习惯了。
“既然爱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留在q大不好吗？”
“他在这里。”
顾琰cpu烧了，异地恋？
“哥哥，我很难过。”路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嘴角带笑的顾琰给干懵了。
难过什么？在顶尖大学读书，还有找到了爱的人，长得又这么帅，人生赢家啊！！
多少人连他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都及不上！
“我好像——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他喜欢异性。”
顾琰：？？
顾琰的脑子彻底烧着了，什么玩意儿？路德喜欢的女孩子，喜欢异性？
异性！！
顾琰的眼睛越睁越大，不会是——
“哥哥，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求你。”听声音，路德都快哭出来了。
顾琰缓了缓，才把怦怦乱跳的心脏给按回胸腔。
所以路德喜欢的是同性？他喜欢男孩子？
“哥哥，对不起，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路德抓起被子盖到脸上，压抑的哭声从被子里传出来。
顾琰听着，心都要碎了。
不就是喜欢男孩子嘛，男孩子也可以喜欢男孩子的嘛，谁规定只能喜欢异性了？
他伸长手臂，隔着被子抱住路德：“路德别怕，喜欢一个人不需要感到抱歉，你没有因为自己喜欢就去骚扰人家，不是吗？你没有错。”
“可是好多人都说，喜欢同性太恶心，是错的，为世俗所不容！”路德还在哽咽。
方才顾琰沉默的那三秒钟，给路德带来巨大的伤害。
顾琰恨不得回到三秒钟前，给自己重重一拳。
孩子心理素质差，好不容易主动跟他敞开心扉，他不支持安抚就算了，怎么能火上浇油？
万一路德犯病，他难辞其咎！
“谁说你错了，老天爷开口了吗？”
“就算老天爷开口了，他就一定是对的吗？”
“权威专家就不会犯错吗？”
“也许某种意义上，喜欢异性才是错呢？”
在顾琰一声声的安慰中，路德从被子里出来，他把自己埋进顾琰怀里，他贴在顾琰胸前，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满足地勾起嘴唇。
“哥哥，我好喜欢你。”路德说道。
顾琰溪心跳慢了半拍，把人搂得更紧：“哥哥也喜欢你。”
就这样，俩人抱着睡着了。
夜里，顾琰觉得热，想蹬被子，他刚刚抬腿，就被压了下去。
梦里，他被一条巨蟒缠着，那巨蟒跟逗弄玩具一般，将他缠得很紧，却也不急着享用他，吐着蛇信子，巡查领地一般，将他的身体的每一寸都用尾巴尖扫过、贴过。
忽然，巨蟒的尾巴开始收紧，他憋醒了，抬头一看，哪有什么巨蟒，分明是路德把胳膊还有腿都架在他身上。
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四肢也重，顾琰被压笑了。他一笑，躺在最里边的月月立马探出一颗小脑袋。
“哥哥，你醒啦。”
月月都醒了！
几点了？
“哥哥，时间还早，不急。”闭着眼的路德说。
“得起来了。”既然醒了，顾琰也就不装睡了，赶紧爬起来。
也不知道被压了多长时间，胳膊腿麻木一片。他艰难地走了两步，才缓过来。
他跑去卫生间洗漱，月月爬起来，她盘腿坐到路德对面，笑嘻嘻道：“大哥哥，你好厉害。”
路德不明所以。
“哥哥除了我，从来不跟别人睡一张床。”
路德莫名高兴起来。
顾琰出来，急急忙忙给月月穿衣服洗脸。
月月被抱起来，突然道：“哥哥，以后我们也三个人一起睡吧。”
“不挤吗？”
床是不小，可躺两个大男人，再加上一个小孩儿，还是有些拥挤了。
月月摇头，“好舒服的，像在被拥抱。”
顾琰愣了一下。
“听月月的，以后一起睡。”路德笑着说。
月月跟路德一同朝顾琰看过来，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顾琰只能妥帖：“好好好，一起睡。”
今天周末，月月不用上学，带月月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了路德。
“哥哥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月月。”
顾琰点点头，穿戴齐整就出了门。
傍晚，顾琰给路德打电话，说今晚有事，要晚一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