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罕见的没有反驳，被他拉着手，一路乖巧的跟在他身后。
忘川的河水安静的流淌，他们走在空无一人的河岸上，夏油杰却从五条悟时不时拉着他躲避的动作里听到了鼎沸的人声。
他忽然想起五条悟刚才说的话——因为幻境里没有六眼，所以才会察觉到异常。
六眼能看到的世界，果然比正常人复杂的多，也诡异的多……
夏油杰的视线从河流上方扫过，依然看不出任何异常。
很多东西，如果看不到的话，就可以装作不存在，不用看，不用听，自然也不用去想。
但对五条悟而言，这个前提是不存在的。
他的世界根本就被各种纷繁复杂的信息给塞满了。
夏油杰仔细想了一下，如果自己也能像他一样准确的看出视野里任何东西的准确数据，精确到每一毫米，就算闭上眼睛也会被迫获取这些无用的垃圾信息，那会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难怪，他会那么喜欢吃甜食。
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这种程度的信息量，他的脑子没有被撑爆都是一个奇迹……
夏油杰一面觉得心疼，另一面又忍不住将自己能力的副作用与对方对比起来。
这样看来，相比六眼带来的身体负担，只是需要吞下咒灵玉就能驯服咒灵的能力已经无比轻松了吧。
他竟然还为此感到痛苦。
明明与五条悟相比，他承担的根本就不算什么……
五条悟苍蓝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盯着夏油杰，露出了一个思考的表情。
这家伙又在自己心里想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基于幻境里的经验，五条悟本能的不想给夏油杰留自己思考事情的时间，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们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你有听到那个女人说的铃声吗？”
夏油杰回过神来，答道：“暂时没有。或许还要再向前走走？”
他说完也觉得不对，这条路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尽头，而他们走了这么久，看起来路边的风景都没有什么变化，万一永远也走不出去的话，岂不是会被困死在这里？
夏油杰仔细回忆了片刻，皱眉道：“当时天内小姐对我们说的是，铜铃声响起，就要立刻离开幻境。但我们离开幻境依靠的是你的判断，根本就没有听到铜铃。”
五条悟停下脚步：“还有另一种解释。”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共同看向那奔流的河水。
或许他们从头到尾，都根本没有离开过幻境！
第十九章 你是老子邀请的第一位客人
在他们停下脚步的那一刻，河水中忽然溅起巨大的水花，就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向他们猛冲过来一样！
五条悟抱着夏油杰的腰直接腾空而起，咒力在掌心汇聚，一个“苍”就对着那个方向砸了过去。
水花翻腾几下，渐渐平静下来，但很快，更多看不见的东西冲出水面！
夏油杰心念一动，上百只咒灵撕裂空间而出，如同一支由咒灵构成的军队挡在他们两人身前，与那些看不见的东西狠狠撞在了一起！
五条悟顺势带着他飞速远离河岸。
就在此时，昏暗的天际忽然投下一缕金灿灿的霞光，铜铃声几乎同时敲响！
夏油杰立刻收回咒灵，两人身形没有丝毫停顿，沿着那铜铃声传来的方向前行而去！
瑰丽的霞光慢慢占据了他们全部的视野。
刺目的光芒里，夏油杰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五条悟揽在他腰间的手臂，始终都没有放开。
等他们两人重新回到现实世界，才发现已经是破晓时分了。
原来他们看到的那一缕霞光就是日出的光芒。
他们与天内伊织告别，站在神社的门外。
坐在咒灵上长途飞行也是很辛苦的，两人坐火车回了京都。
在火车上的时候五条悟已经给五条家的人发了短信，让他们派车过来接了。
但等到他们下了车之后，夏油杰没有和他一起走，而是留在原地查看起了复杂的公共交通路线图，五条悟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认识的时间其实非常短，他甚至都不知道青木优家住哪里。
“老子让车送你回去吧。”
五条悟站在他身边说。
夏油杰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了一点为难的神色。
他在京都其实根本就没有能“回去”的地方。
但如果就这样回到东京的话，那恐怕他的救赎计划就要终止了。
这样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变回男生？
最好是继续留在京都，趁着这个暑假的时间把事情解决，在开学之前和五条悟坦荡分手，成为他的白月光朱砂痣或者别的什么，总之让他意识到恋爱的美好，不要黑化。
然后他应该就可以变回去了吧。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开口道：
“我……暂时没有地方去，可能需要租个房子。”
五条悟：“……”
五条悟：“哈？？”
他不可思议的打量夏油杰，眼前的这个狐貍眼怪刘海，竟然还是个无家可归的野生狐貍吗！
夏油杰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如你所见，这个暑假是我第一次来京都旅行，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你家的长辈呢？”
五条悟歪头看他：“你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没有没有。”
夏油杰立刻否认，解释道：“我爸妈对我一直都是放养的状态，只要和他们报备了，随便我去哪里，他们都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对你这么放心啊，”五条悟耸肩道：“那好吧，老子陪你租完房子再回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