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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雪销闻言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根据蛛丝马迹，顺着网络爬过去，悄无声息地黑进了永生教那方的电脑，钻入对方组织内部群，挑选了群主作为目标，写了个小小的追踪程序，植入群主的手机。
做完这一切，他照例打包发送邮件至公安邮箱。
有官方精准打击邪教，即便抓不到人，也能给永生教添不少乱子。
至于钓鱼执法什么的太浪费时间，还是算了。
看着宿主做甩手掌柜略咸鱼的样子，双喜表示：【……】行叭。
根据现有的线索，宋雪销现在能做的也做得差不多了。时间到了九点，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仰头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才发现前方一人一鬼不知何时停止了交谈。
驾驶座上许优良雕塑般一动不动。副驾驶座上的玫姐也没动，头抵着车窗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但玻璃反映出来的她是睁着眼睛的，眼神没有焦距。
茜茜自娱自乐，一个人玩起了穿玻璃游戏，在宋雪销的余光里来回飘荡。
电脑合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这像是一个信号，让前方一人一鬼身形轻颤。
宋雪销不知道二者是什么时候停止交谈，又维持同个姿势多久，他只问：“你们都没事做吗？”
“……”
“……”
许优良心说这时候不该问“累不累”吗？但一想自己是鬼不会累，问了会显得很白痴，于是他又蔫头耷脑了下去。
玫姐则揉着脖子坐起来，像模像样地打了个哈欠，含糊说：“不小心睡着了，今天有点累……有事明天再说。”
许优良巴不得有台阶下，立刻振奋精神，又不敢表现太过，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那……玫姐，明天见。”
玫姐眼眶通红，她扯了扯嘴角，说的却是“晚安。”
下了车，她撒腿就跑，飞一般窜进店里，以单身多年的手速关了店门，那矫健的姿态实在不像个累了的人。
她逃避得太明显了。
许优良趴在方向盘上唉声叹气：“唉，该怎么办吶……”
宋雪销才不管他怎么办，启唇凉飕飕地说：“垃圾不收拾一下吗？”
“……”
许优良仗着自己背对老板，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语之。
但不知是不是猜到了他在心中腹诽，后头再次传来老板薄情寡义的声音：“从现在开始，你每月的薪资待遇降为两百。”
许优良：whatthe……？？？！！！
根本不给他机会询问，老板再度发号施令：“去丢垃圾，顺便带几瓶水回来。”
许优良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眼神发直，傻傻地问：“我去哪儿给你买水啊？”大半夜我一个鬼很吓人的好不好。
宋雪销拿手机给他转了一些零钱，没什么情绪地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道：“自动售货机。”
许优良：“……”
他一手揣手机，一手提着垃圾，忧伤地飘走了。
双喜猜测道：【小雪是在转移小许的注意力吗？】
宋雪销打死不认：【扯淡。】
双喜捂嘴偷笑：【口是心非。】
宋雪销不理他，拿起手机，再度发了一条催促公司员工加班干活的信息。
员工们：……槽…你是魔鬼吗？！！！
双喜默默：惨吶。
十分钟后，许优良带着饮料飘了回来，他似乎整理好了心情，对宋雪销笑了笑，边递饮料边说：“老板，我买了矿泉水和咖啡。”
“这个牌子的咖啡很醒神，我亲身体验，效果显着。老板需要的话可以喝上两口，保证睁眼到天亮。”
他猜想老板这不等到人不罢休的架势，应该是需要通宵的。
“咖啡是什么呀？”茜茜好奇地飘了过来，眼睛直盯着瓶装咖啡饮料看。
许优良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说：“不行哦，小孩子不能喝这个。”
茜茜：“为什么啊？”
许优良：“因为对身体不好。”
“那你还让哥哥喝？”茜茜拍掉他手，气呼呼的，“哼，坏叔叔！”
她赶忙去拉宋雪销的手，叮嘱说：“哥哥，不可以听他的，我们不喝咖啡。”
宋雪销无可无不可地点头，任由到手的咖啡从手里飘走。
双喜注视着飘走的咖啡，感慨道：【难怪很多当父母的都想要生女儿呢？真是贴心小棉袄。】
“……”看着滚落在副驾驶座上的咖啡饮料，坏叔叔再度陷入沉思。
茜茜人小手小，一次手里只拿一瓶饮料，嘿咻嘿咻来回搬了三次，累得直喘气，小表情却十分得意，很有成就感似的。
她回到座位上并没有坐下，而是趴在后座靠背顶端，透过后车窗直盯着外面的万家灯火，表情沉静下来，似乎是羡慕、想念，姿态却像是在等待，就像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公园树荫下，小女孩一直期盼、等待妈妈来接她。
她等啊等，没等来妈妈，但等来了一个好心的大哥哥。
于是她从黑暗里走出来，不再白费等待。
10点40分，小女孩眼神骤亮，她高兴欢呼起来：“大哥哥回来了！”
跟随着她飞奔出去的方向，有一人逆着城市灯光走来。
宋雪销也总算知道茜茜说的”黑黑的”是什么东西了。
惨淡的月光洒满大地，寂静的街道上生出无数诡秘暗影，似哭似笑、或喜或忧、又惊又怒的鬼呼吵成一片，连绵黑雾中缓缓浮现数张不规则的鬼脸，表情僵化，像是带上了专属的情绪面具，各自喃喃着发出不清晰地呓语。
怨气、煞气几乎凝成实质，缠绕在那高瘦的人影周身，致使他看起来不像个人，更像是黑夜中潜行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