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到这一点，黄毛鬼表情空白，突然觉得无论生前生后，他都过得异常失败。
偏偏这时候，严无生还在打击他：“有件事我想说很久了，既然你在这儿，那我就直说了。”
黄毛鬼直觉他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但鬼在屋檐下，只能低头，他欲哭无泪地请教高见：“您，您说。”
严无生说：“高一、高二的时候，我的语文成绩扣分多被扣在作文上。我当时在想，四个学期加起来，大测小测林林总总上百次考试，不然换个地方扣分也成啊，光扣作文分多没新意。”
“但现在看着你，我突然就明白了。”
他真心实意道，“我作为受害者，很想告诉你——这个作为压分的直接操作者一件事。”
“语文试卷的主观题并不是只有作文。”
男生一脸正直地看着正前方的鬼兄，十分贴心地询问：“需要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主观题吗？”
这句话的杀伤力可谓十分巨大。
黄毛鬼立刻就：“……”
半晌后，他长长地抽噎了一声。
呜呜呜他真的好失败啊，连主观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宋雪销可没兴趣看一只鬼哭哭啼啼，浪费时间。他一记灵力鞭子抽打过去，简单粗暴，逼问道：“说，除了帮姓顾的针对我家小孩成绩压分，还干了什么？”
前方许优良手指握紧方向盘，操，老板好霸气！
黄毛鬼被抽了一个旋转倒仰贴在玻璃上，刺眼的阳光致使他身形更加透明，他惨叫着把自己从玻璃上撕下来，缩回座位，根本不敢有一句抱怨。
前头刚遭遇言语打击，后头又遭刑讯逼供，黄毛鬼已然身心受创，再经受不住更多打击，于是一个大男人缩成一团挤在副驾驶座上号啕大哭：“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根据黄毛鬼断断续续的坦白，发现他与顾择麒合谋做的坏事还不少。
学校里各种流言蜚语，比如“天选第四”这个代号，那些关于“天煞孤星”的玄乎事例，道听途说的传播，有声有色的乐子……等等都有一兽一鬼的影子。
甚至那轰动全校的，家长联名信事件，起因也是由黄毛鬼附身某个学生，在学生家长面前乱说一通所导致。
再者，在严无生打工点闹事，让严无生被开除之事，也是黄毛鬼所为。
更甚者，连严无生奶奶的突发疾病，也是他们联手吓出来的。
老人年纪大，身体不好，突发疾病很正常，谁能想到是被吓出来的呢？
“散播谣言，鼓动言语暴力，污蔑人格，企图让人退学，害人丢掉兼职，恐吓老人……”宋雪销语气森然，一字一句，“还说你不敢？”
车内的气氛陡然降至冰点，他眼神阴鸷地甩出灵力鞭，噼里啪啦反复十几下，再次将黄毛鬼抽得贴到玻璃上晒太阳。
知道人正在气头上，生怕再次被抽，黄毛鬼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抖抖索索地离开光明，默默降低存在感。
双喜视角余光落在黄毛鬼身上，他已经可以预见小暴子的悲惨未来了。
等着承受总裁的怒火吧，小暴子！
后座严无生连忙安抚：“好了，别生气了，手打疼了没？”
黄毛鬼：……听听，这是人话？
宋雪销余怒未消，瞪了小男朋友一眼，骂道：“不争气。”
驾驶座上许优良肩膀一抖，怎么还带迁怒的？
严无生表情无奈，知道对方骂的是过去自己明明有所察觉，却无所作为的情况；或许也在气他自己来得太晚，没能早点到来，给于支撑。
心中又苦又甜，严无生偷觑了表情凶巴巴的男人一眼，索性眉毛一撇，眼皮子耷拉下来，姿态无辜，语气透着委屈与失落：“哥哥，你听我解释。”
“那时候我有点累……好吧，这不能当借口。其实，我就是觉得证据不足丢出去的话，容易打草惊蛇。再说，轻易举报的话，也不知道过来的领导可不可靠。”
“我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还得给自己一条退路，免得惹火烧身。”
少年十八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可眼前的他却说：“我不敢赌啊，哥哥。”
他感受过的温暖很少，世界对他的恶意太多，他不想拖累任何人，只能独自抗争，小心翼翼存活至今。
每次看到奶奶被送进icu抢救的时候，他也会觉得，或许那些关于“天煞孤星”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老人恶狠狠咒骂他的话语无孔不入，听得多了，好像就再也摘不掉“丧门星”这个标签了。
即便知道这当中有装可怜的成分在，宋雪销还是不可抑制地心软了，垂帘掩去眼底情绪，他嘴角抿得紧紧的，好半晌才硬邦邦道：“那这次有把握吗？”
严无生知道这是哄好了，点头道：“这次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全仰仗哥哥的支撑。”
略过他拍的马屁，宋雪销理智问：“那领导可不可靠？”
严无生答：“领导叫余泉知，今年刚上任的，很重视教育问题，起码新闻上的形象是很可靠的。”
宋雪销又问：“证据有备份吗？”
严无生再答：“自然。”
宋雪销刨根问底：“若举报之后没有进展，你还有何打算？”
严无生没有任何不耐，眼神发亮望过来：“就想哥哥为茜茜做的那样，我也可以利用网络舆论，将事情彻底闹大。”
宋雪销顿了下，终究没有反驳，“……还算有想法。”
严无生笑起来：“谢谢哥哥夸奖。”
对话开始变得有来有往，后视镜中，严夫人还凑过去说了悄悄话，让宋总裁耳根子一下飙红，又骂他：“浑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