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起的疑问尾音像不屑的鄙视。
灯泡：“……”
海报：“……”
这时走廊上荡起一道女声，带着嘈杂的电流音：“彩蝶小姐是民国后期最受大众欢迎的歌女。她美丽的容颜令人目眩神迷，她窈窕的身段令人心神摇荡，她优美的歌声令人无比沉醉……她就是这样一位可爱美丽善良且大方的小姐！”
“然而，美丽的彩蝶小姐却被杀害了。”
“杀害了彩蝶小姐的可恶的凶手就藏在这栋洋楼里。”
“请各位暗访者们，查清彩蝶小姐被害的真相，找到那个可恶的凶手、并抓住他/她！”
这段夹着各种彩虹屁的话说完，眼前狭窄逼仄的景象一阵扭曲，两人并排出现在了宽敞的木制楼梯上。
暗红干涸的血迹从楼梯台阶一直延伸到二楼。
身后是一片漆黑，两人没犹豫，顺着血迹通往二楼，期间木制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宋雪销目光转了转，发现一楼被黑暗笼罩，二楼像是凭空出现的，壁灯环绕，呈“回”形设计。
相邻的壁灯能勉强照出三扇门，仔细计算下来，二楼竟有九十九个房间。
宋雪销不是很想玩找凶手的游戏，为了节约时间，他直截了当地问系统：【双喜，能直接定位到映红的位置吗？】
双喜：【是可以啦，但是前台小姐姐并不在”二楼”。】
根据他的探查，这栋别墅就只有三层，而且以别墅的面积计算，一层也不可能有九十九个房间。
但这个”二楼”不是幻境，而是一个确实存在的空间——它依附鬼屋而存在，与鬼屋密不可分。
【小雪，碍于世界限制……】双喜纠结，以至于他的拟人形象根根分明的头发都在打结，【这个空间的”出口”需要你自己去找。】
宋雪销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双喜眨巴眨巴大眼睛：【哎？小雪你是在安慰咱吗？】
手被握着晃了晃，宋雪销侧头，就见严无生看着前方，昏黄的灯光打在他侧脸上，衬得他双眸越发明亮。
只听他道：“哥哥，我有点在意刚刚广播里说的，那头对我们的定位是”暗访者”——这是未经允许的意思。”
“这里毕竟是鬼屋，即使有探案元素，也不可能简简单单让我们获取”线索”，肯定会有阻……”
最后一个”碍”字还没出口，他就停住了话头。
宋雪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距离三、四米的走廊上，凭空出现了一道虚影。
此时广播再度响起，尖细的女音透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各位不请自来的”暗访者”，小心不要被枉死在洋楼里的冤魂抓到哟～”
“被抓到的话，你就会死翘翘哦～”
虚影是个年龄三十出头的男人，他穿着棕色长衫，面上带着圆圆的眼镜，长相斯文，笑容无害。
男鬼就那么飘在半空，在两人的注视下，自他额头中间缓缓浮现一道红线。那红线延伸、拉长，逐渐咧开成巨大的口子。
啪嗒。
一张人皮掉落，被男鬼身上落下的、淅淅沥沥的鲜血浸染。
人类皮下红白交织，鲜活的组织暴露在空气中，还在缓缓蠕动着。
无皮的怪物瞪着圆圆的眼珠，缓缓扯开一个诡异惊悚的笑。
还不待他开口，严无生率先惊喜道：“”阻碍”来了。哥哥，我们正好可以问个路！”
宋雪销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不打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妙哉！
*
与此同时，别墅一楼杂物间。
高晓菁仍锲而不舍地试图联络外界，但全都以失败告终。
她打电话、群发短信、上网求救，全部石沉大海。正因为发出去的消息太多，以至于她并未能第一时间在信息海中捕捉到，那唯一一条能畅通无阻发出去的求救信息。
黑暗中，高晓菁死死咬着牙，她其实胆子不小，但此刻孤立无援的情况让她恐慌、焦躁，只能握紧被她当做救命稻草的手机，通过不停发消息来缓解各种漫上心头的消极情绪。
冷汗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女生嘴唇泛干，心率过百，呼吸沉重。
忽然，她耳朵动了动，在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之外听到了一点其他动静。
高晓菁不由屏住呼吸，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竖起耳朵，全神贯注，以保证自己能听到动静来源。
嗒、嗒。
像是脚步声，距离她越来越近。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说话声，是两个人的对话声。
有两个人正在向她所在的杂物间走来。
“……干嘛要来找那个电灯泡？”
这个不耐烦的声音……高晓菁觉得有些耳熟，只是惊吓太多，她脑袋一时没能转过弯来。
“她是我们的同学。”另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
高晓菁闻言一个激灵，几乎要忍不住冲出去寻求安慰，但对方紧接着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而且她还有用。”
有用……这个词用在物品上没有大问题，但落在人身上……是什么……意思？
原来……唐礼贤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吗？
手机屏幕的光打在高晓菁恍惚的面容上，她想起来了，一开始那道不耐烦的声音，是一直跟在唐礼贤身边的顾择麒。
“什么有用？我不比她有用？！”顾择麒啧了一声，“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约会，她偏要跟过来，让她受点罪又怎么了？反正没要她的命！”
他的言语间透着高高在上的意味。
连顾择麒对她也是不屑一顾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