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传里天赋最好的师兄要演练桩功，这可不是经常得见的。
少年们顿时屏气凌神，认真观看。
倪雷倒没那么重视。
原因无他。
他没基础，再重视也看不出什么来，因此心态很是放松。
孙巡先是长出一口气，双脚分开略宽于肩，含胸拔背，腰杆挺直的同时四肢自然放松，随后闭目，约莫五息后，猛地睁开眼大喝一声。
“起！”
随即打起桩功来，整个人动作很慢，一招一式之间甚至会刻意停顿，以做展示。
与其余人关注呼吸与身形配合不同，倪雷没法对比细节，他看的是整体。
反而看到另一种意料之外效果。
气势！
孙巡在缓慢施展桩功时，他竟看到了那种如李捕头、简奇般的气势。
如果说李捕头气势如虎威，简奇是熊煞。
那么此刻孙巡则像个负重的猿猴！
山势拳桩功十三个动作，一次转式如同越过一座山峰，等到全部演练完毕。
倪雷有种孙巡已经登凌绝顶，踏于山巅，俯视苍生的错觉。
“呼……”
孙巡自身面庞也变得红润起来，吐出一口白气，缓了缓：“好好回味，记下来！”
少年们一怔，齐齐躬身抱拳：“谢师兄指导。”
十息后。
孙巡再次发声：“接下来是雁行掌桩功，同样注意看呼吸节奏与身形动作的配合！”
语毕，他的身形再次缓缓动了起来。
这次倪雷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打了套不同的桩功。
却给倪雷一种，孙巡已然化身飞雪孤雁，正在傲羽长空！
整个人极为灵动，飘逸。
从山势拳开始，倪雷虽没刻意去记细节，却也不会故意不记，可当他被气势吸引，还真就对细节一点没看。
只是倪雷不仅没后悔，反而兴奋异常。
武道！
被牛老爷子碾压的大虞武道，若是都能到达这等高度……
有《万古长青功》，有特性加持的自己，又会到什么程度呢？
他分神臆想之时，孙巡已经打完收工，正在训话：“你们选的功法不同，自己好生体会，好生记忆！”
“是！”众少年齐声应答，显然收获颇丰，都有跃跃欲试之感。
孙巡这才注意到唯一没开口的倪雷，眼角跳了下说道：“你们去旁边自己练着，我还有点事！”
等少年们退开，他才向着倪雷尴尬一笑：“倪公子抱歉啊，我……我都忘了是要教你，光按他们的进度演练了。”
你还知道这事啊？
倪雷忍住了没说出口，毕竟他也不是完全没收获，只是笑道：“孙师兄，在武馆叫我倪雷或者师弟都行。现在还得麻烦师兄再教一遍喽。”
“好，倪雷师弟，那就先山势拳桩功，起步双腿分开略宽于……”
很快，倪雷就发现。
孙巡不是个老师，准确点说，是个没有经验的老师。
好在他还算有耐心，不会说，就多演示，凭借扎实的基础演示得足够仔细、清楚。
而倪雷本身有混元桩做基础，有众多特性强化肉身，有《万古长青功》高屋建瓴，有“元气”支撑身体，有胸口内混元桩练出的气血！
再加上山势拳的基础动作本就不难，呼吸节奏的错误又可以用混元桩呼吸节奏代替。
只是教了两遍，再经过孙巡指导修正一遍。
第四遍，倪雷就掌握了山势拳的桩功，施展间有一种举轻若重，正在负重登山的架势！
“气势外显？！”
孙巡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下，激动得直接打断倪雷：“你此刻胸口有没有感觉到一股热气？”
周遭少年们被孙巡的声音惊动，纷纷停下手中动作，看了过来。
“有。”倪雷很诚实。
“第一次……第一次演练桩功就不光有了气感，还……还有隐约的气势外显，你...你真是第一次练武？”
孙巡激动得都有些结巴了。
倪雷想了下，摇头道：“不是。”
所有少年们都莫名松了口气。
他们中最快有气感的花了六个月！
气势外显，则一个都没做到。
孙巡神色复杂，有庆幸，有惋惜。
这要真练一次就拥有气感加气势外显，我当初的苦练不就……
“孙师兄，我从江湖道人那学了套桩功，自己练过两天半。”
“不对，是两天。”
倪雷满脸真诚的补充解释。
这两天事太多，都有些迷糊了，刚在算时间呢，才大喘气了下。
“这……我……”
孙巡傻眼了。
江湖道人传授？
两天时间？
这和第一次练有区别吗！
我还是雁行武馆第一根骨呢，都花了三天才有气感，隐约打桩成势更是入境学了打法之后的事！
“倪公子，倪师弟，你这进度，这悟性……”孙巡猛地击掌，“一定是我摸骨不到家，等师父回来，让他再给你测测根骨！到时候让师父收你做亲传！”
“亲传！”
听闻这个词，以孙巡师兄的威严，这一会也没能压住少年们，直接惊讶得喊出声来。
只有他们才知道亲传的意义。
以他们的财力，多数人只能坚持这一期，没银子继续交学费只能回家。
而亲传！
那可是免学费，包吃住，送配套药汤蛮兽肉，可学师父真功……
这得值多少银子？
倪雷只是平静的道：“多谢师兄称赞，我还想继续学雁行掌的桩功。”
对于一次就掌握山势拳桩功，倪雷毫不意外。
根骨什么的，在绝对“天赋”面前都不是事！
对于亲传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嗯？”孙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下才解释道，“倪师弟，你可别看不起亲传，师父的亲传免学费、食宿、汤药蛮兽肉、真功传承都是基础，最关键的是只要师父认可，就可以直接去府城参加武举！”
在大禹，给朝廷办事意味着，荣誉、地位、财富、女人等等唾手可得。
也意味着你有了跨越阶层的机会。
倪雷却拱手拒绝道：“孙师兄有心了，我怎会看不起亲传，只是我已参加秋试，对成绩也有一定自信，很快就要去府城参加院试，等师傅返回之事是否可以稍后，现在还是先学雁行掌桩功吧。”
武举不如科举！
这是大禹百姓都知道的事。
倪雷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我已经有比武举更好的阶级跃起途径。
“怪我……倪公子，是我忘了。”
孙巡反应过来，神色多少是有些复杂。
少年们更是一脸羡慕和惋惜，还有些没控制好情绪的还出现厌恶的神色。
我苦求不得，你却弃之如敝履！
倪雷也知道这样说，会伤人。
可他没有时间。
只等明日发榜有了正当理由，他就会离开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