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确定顾云琛会不会告诉他，也不能确定会不会因为他多话这么一问，让人家本来不好的心情更加的烦。
顾云琛很快用行动表达了反感，他把书随手一放，人就趴桌上准备睡觉了。
林穆奇一下就急了，他声音更低了些，似乎怕自己大声一点儿就让顾云琛更生气了一样。
“你别睡啊，我不说话了……你穿得少，待会儿感冒了……”
顾云琛睁着眼睛看着窗口下的一排小字：蒹霞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因为“白露为霜”这四个字本身出自诗经，他还当是巧合。
现在看……还是巧合的几率大，顾云琛却觉得膈应。
他很少去毒舌说人什么，生气的时候最多不理，实在恼怒了，就把人揪出去打一顿，所以他现在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你直接说中午不能午睡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是担心你……”
林穆奇嘴巴张大，梗着半天没能好好解释一句完整的话。
这样被指责一下，他感觉很难过，难过的同时就又觉得顾云琛说得好像是有道理的。
反正他就一直都不让顾云琛午睡。
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里，都是没有手机的人，林穆奇也不知道时间。
教室里只有他肚子时不时“咕咕”叫一下，早上的时候迟到了，他路上都顾不上买什么吃的，一路狂奔来的。
中午也过去了不知道多久，林穆奇觉得特别饿，但是他不放心把情绪不算好的顾云琛一个人留在教室里。
也许人家真的是想一个人静静，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个人陪着总会好一些。
大不了，他不说话了。
林穆奇手伸进裤兜里想摸手机给任飞阳发信息，让他给自己买个面包方便面什么的，然后想起来他手机还在马老师那里。
同样记起来的还有他的两千字检讨书。
林穆奇眼睛往顾云琛那里看了一眼，什么时候写都不太合适，不如趁着这会儿他不会看的时候写好了。
只是才动笔没有一会儿，顾云琛夹杂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很吵。”
林穆奇立刻把笔放下了。
写字的时候会有点儿笔尖跟纸张摩擦的声音，其实不大。
但是课桌紧挨着，他这么一动，沙沙声就能顺着桌面，直接传进趴着的顾云琛耳朵里。
这么乖的就听话放下了笔，也不争一句半句的让顾云琛也感觉很无力。
他想要跟林穆奇找个由头吵一架，然后一言不合就动手把人按着打一顿。
因为他偷看了人家的画册，才知道了自己被当做替身备胎的事情，这个总不能拿到明面上作为生气的理由。
林穆奇像团棉花一样，没意思极了，把他发泄出的怒气都反弹了回来，让本来就爆满的负面情绪蹭蹭的再次膨胀。
顾云琛感觉他要炸了，顺手就把窗户打开了。
“啊——”林穆奇小声惊呼了一声，跟着还有急忙收拾桌面的慌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