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太子殿下闻言，眼中的神情便是一变。
傅今安点了点头。
“正是，若是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圣上却无故醒来……”
太医院的大人们已经是医术过人，他们都治不好的病定是棘手万分，圣上仅凭自己醒来，想想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不是圣上，也不是太医，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在暗中行事。
只不过这样“帮助”文熹帝醒来，究竟是好是坏，恐怕又是另一回事了。
“父皇醒来的时候，孤恰好不在宫中。”
一边说着话，太子殿下也一边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将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殿下不觉得有些太巧了吗？”
傅今安闻言倒是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表情，可眼神却也丝毫不曾放松。
“自从圣上病倒，殿下便一直在宫中理事，为何偏偏就是这样的当口，殿下离开，圣上便清醒了过来？”
顿了顿，傅今安先是斜晲了一眼太子殿下的表情方才道，“恕微臣唐突，不知圣上醒来的时候，殿下在什么地方？”
“东宫。”
太子殿下也并没有流露出多少不悦，皱着的眉头更像是在深思。
“当时太子妃身边之人忽然进宫来报，道是太子妃忽然昏倒，孤这才急急赶了回去，还带着太医，所幸并无大碍，待再回宫便得知了父皇已经醒来的消息。”
越说着当时的场景，太子殿下的脸色便越发地不好。
太子妃与他成亲几载，从来没有闹出过忽然昏迷的事情，也并无旧疾，太医当时虽然也没能说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太子殿下这会儿越是回忆，便越是觉得不妙。
“这段时间孤忙着宫中的事情，不曾注意过东宫，只怕是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沉沉开口，太子殿下面上的不悦之色已经溢于言表。
“那位的手下遍及京城，又是多年筹谋，想完全躲过怕是很难。”
傅今安也轻声开了口，太子殿下明显是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便没有再多话下去。
“孤的东宫，岂能是让他胡作非为的地方！”
太子殿下哼了一声，眼神越发犀利起来，一边说着话，又一边朝着傅今安看了过来。
“说起来，能让人从昏迷中忽然清醒，有这样本事的人，小傅大人似乎应该知道一个。”
他这话题转变得太快，饶是傅今安集中精神，这会儿闻言也忍不住一愣，几息之后方才在太子殿下意有所指的目光中反应了过来。
太子殿下指的是碎玉。
“小傅大人，这位神秘的老板娘最后出现的地方正是国公府外，不知大人是否方便将碎玉老板请来一叙？”
太子殿下从开口那刻便死死盯着傅今安的双眼，自然没错过他眼中的一抹了然，立刻追着将话题继续了下去。
傅今安又皱起了眉头。
碎玉的确仍在观澜居中，可是……想着太子殿下过去的那层谋划，傅今安便本能地不想就这么开口。
见状，太子殿下的身子又微微朝着傅今安这边倾了几分。
“小傅大人想必也想到了吧，父皇忽然从昏迷中清醒，言行举止俱是大变，除了用药，孤一时之间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合适的解释。”
“孤那大皇兄同样在岭南待了数年，论起这个，恐怕只有那位碎玉老板能与之抗衡了吧？”
轻声说着话，见傅今安面上仍是犹豫，太子殿下不由得又压低了几分声音，看向傅今安的时候，神情也越发地诡秘起来。
“况且，以碎玉老板的本事，说不定还能带给你我一点惊喜也未可知。”
被太子殿下双目直直地注视着，傅今安犹豫片刻，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有考虑的余地，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还请殿下稍候，微臣这就去安排。”
闻言，太子殿下缓缓坐直了身子，露出一个十分满意的微笑。
傅今安的动作很快，不过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一脸警惕的碎玉便出现在书房门外。
“见过太子殿下，傅大公子。”
碎玉快步走进屋中，朝着两人各自行了一礼，却被太子殿下立刻虚虚扶住小臂，将人扶了起来。
“碎玉老板，快快免礼，孤今日前来，是有些问题想请教于你。”
太子殿下的话说得甚是客气，碎玉却在一瞬间便绷紧了后背。
“殿下言重了，请教万万不敢当，您有什么想知道的，民女知无不言。”
闻言，太子殿下也当真没有客气，将文熹帝的一系列异常情况全都毫不保留地讲了出来。
“碎玉老板，以孤的看法，父皇似乎是中了某种药物，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着太子殿下的问话，碎玉的眉头也是紧紧皱起。
“殿下，”她思忖片刻，“民女虽然会些调配草药的本事，但终究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土方子，这，这圣上的情况，民女着实不敢随意开口——”
“碎玉老板这话说的便太谦虚了。”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太子殿下便优哉游哉地出言打断，不仅如此，他霍然起身，径直朝着碎玉面前走了过去。
停在碎玉面前只有两步的地方，太子殿下背着双手重新续上了自己的话头。
“老板有多大的本事，孤虽然不曾亲眼得见，但也算是，略有耳闻。”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碎玉的双眼，语气越发微妙起来。
碎玉后退半步，双脚还没站稳，太子殿下便立刻追了上来，无奈之下，她只有强行站定，抬起头，迎上了对方的目光。
“太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请恕民女愚钝，着实是听不明白！”说话间，碎玉的语气里也开始染上了不悦。
“碎玉老板听不明白？”太子闻言又挑了挑眉，“怎么，老板姓甚名谁，过去又做过什么，难道随着这个新名字的出现，过往的一切便能凭空消失不成？”
他一句话落下，碎玉的脸色已经变得不能再难看。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她从牙根里挤出一句话。
“请二位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