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行闻声并未作答,也算是给了她另一种答复。
沈婉姝自嘲地勾起了唇角,面容平静:“姝儿明白了。”她原以为能用可怜博取谢君行的同情,却没想到他是个如此铁石心肠之人。可沈婉姝还是不甘心,明明是她先认识的谢君行,为何却让沈青书捷足先登。正当她苦苦冥想时,余光瞥到了谢君行手中的素白手帕,突然茅塞顿开。原来问题所在,竟是生辰宴当日。难怪当日回程之时,沈婉姝迟迟没有见到沈青书的身影,原是她偷偷跑去结识了谢君行。沈婉姝不甘地勾起了唇,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没承想沈青书从一开始就布好了局,等着沈婉姝主动跳进去。这个沈青书,甚至要比花滢还要可恶。“既然话都说开了,还请沈大人带我去寻沈二小姐。”谢君行淡淡道。沈历山看着卑微乞求的沈婉姝心中绞痛,恨不能替她将谢君行碎尸万段。谢君行与沈婉姝的事情早已满城皆知,原以为他今日是要给御史中丞府一个交代,结果和沈青书扯上了关系。放着掌上明珠不要,却要一个无人问津的庶女。沈历山眸光犀利,面上依旧是恭顺的样子:“青书她从小性子骄纵蛮横,我怕她出来会扰了谢大人的兴致。”“无妨,我今日就是来见她的。”谢君行懒懒地勾起唇角,“花滢,先帮沈二小姐收好帕子吧。”花滢接过帕子,安静地站在他的身侧。沈历山将目光落在了花滢身上,轻笑:“青书她真是好福气,只是送还个帕子,还叫大人亲自跑一趟。”谢君行悠哉地喝着茶水,闻言,低低笑了声:“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也能借此机会和沈大人增进下感情。”花滢观察着沈历山的表情,忽地嘴角一抽。这哪里是增进感情,再说下去,恐怕就要反目成仇了。“这时辰也不早了,既然谢大人没有留下用膳的意思,不如就由我替你将帕子还给青书,大人也能早些回去。”沈历山搓着手,试图商量道。正说着,沈历山向花滢伸手,想要夺走她手中的那张帕子。谢君行手疾眼快地挡了下来,眼中含笑:“既然是为了这事而来,自是要亲自将东西交到沈二小姐手中,沈大人还是不要费心了。”这么久下来,谢君行自是看出了沈历山不愿让沈青书同他见面。越是这样,谢君行就越是想要弄清楚御史中丞府的事情,再决定是否要将正妻的人选改为沈青书。沈历山冷汗直冒,变得支吾起来。“沈大人怎的冒了汗?”谢君行困惑道,“莫不是不想让我与沈二小姐相见吧?”沈历山赶忙和谢君行保持了距离,用袖子擦了擦额角,干笑道:“怎会,我现在就让丫鬟去通传。”他转过头去看向春兰,同她使了个神色。春兰会意,立即跑了出去。 只是片刻的功夫,春兰就哭丧着脸跑了回来。沈历山装模作样地看了眼门外,狐疑道:“春兰,我让你喊沈二小姐过来,怎么不见她的身影?”春兰斜睨了眼谢君行,含糊道:“沈二小姐说是身子不适,不便出来见谢大人。”“谢大人你也听见了,不是不愿让你去见青书,只是青书前些日子就一直卧病在床,实在是没办法见你啊!”沈历山佯装苦恼道。谢君行瞧见沈历山眼底的狡黠,随口道:“原是这样,那确实是情有可原。”沈历山见他松了口,继而又道:“实在对不住谢大人了,这帕子就由我来……”未等他说完,谢君行及时打断了他。“我也不能白跑一趟,就由这个丫鬟带路,我亲自去瞧瞧沈二小姐的病情。”谢君行扬手指着身后,“我这丫鬟多少也会些医术,顺便也能给她瞧瞧。”沈历山重重咳了几声,颇感为难。他还想再找些借口用来拖住谢君行,再次抬眼时,看到了他眼中的冷厉。沈历山动了动唇,心一横道:“如此,就让春兰为谢大人带路吧。”话音甫落,沈婉姝座位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沈历山。“那就麻烦沈大人了,我去去就回。”谢君行满意地站起身子,带着花滢朝外走去。待他们二人离开,沈婉姝冲上前质问道:“爹爹,你怎可以放谢大人去瞧沈青书?这要是传了出去,我不就成旁人口中的笑话了吗?”沈历山连连叹气,略显疲态:“爹爹官居四品,哪里能左右他啊!爹爹这也是没有办法了,这才出此下策。”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纵然沈历山有千万个法子,可只要谢君行开口吩咐,他也不得不从。沈婉姝绝望地瘫软在地,捂着脸哀叫起来:“明明就差一步了,还差一步我就能顺理成章地嫁给谢大人了……”沈历山瞧她如此难过,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出口安慰道:“好姝儿,这京城那么多的好男儿任你挑,为何偏偏看上了那煞神?”“不一样的爹爹,京城没有比谢大人再好的男子了!”沈婉姝拂开了他的手,“就算我得不到,沈青书她也绝不能得到!”……春兰带着他们走了一条又一条的小道,终于看到个破败的院子。她停下脚步,福身行礼:“谢大人,这沈二小姐的院子就在这了。”看着眼前杂草丛生的破烂院子,谢君行下意识地蹙起了眉。花滢也略感惊讶,没想到竟会有比丫鬟还要艰苦的高门小姐。“里面错综复杂,奴婢也不是很熟悉这个地方,我这就去喊里面的丫鬟来给大人带路。”春兰眸中划过惊恐,强笑道。眼见谢君行没有说话,春兰也不敢轻举妄动。花滢瞥他一眼,莞尔道:“那就麻烦姐姐了,我们就在这等着。”春兰不屑地撇着嘴,转身进了院内。不过片刻,春兰带着个丫鬟来到他们面前。花滢定眼一看,立刻认出了这是那日陪在沈青书身边的婉月。“小姐她正在院内等着,还请大人移步。”婉月错开身子,让出了一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