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神情漠然,淡淡道:“梅姨娘,我们已经忍了她十几年了,结果呢?我还不是差点送了命。我不会再忍,以后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别人想欺负我,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平平的语气间,却尽见杀气。
慕容嫣这样做,一半是为了还恩,一半却是为了隔应冯夫人。梅姨娘的手段她清楚得很,有了梅姨娘,相信冯夫人以后都没有空来管她的事。梅姨娘想到从前被欺凌的苦日子,心中更加不安了,压低声音道:“宫里的贵妃娘娘,就是候爷也有所顾虑。”慕容嫣满不在乎,“贵妃娘娘虽位高权重,若没有了慕容府这个娘家的支持,那又会如何?她会如同没权没势的妃嫔一样,在宫中独木难支,寸步难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这个道理。”慕容双道:“娘,六妹说得对,我们忍辱负重又如何?我们这些庶女,只会成为她攀龙附凤的垫脚石,你看看四姐,还有二房三房的十妹、十五妹,有哪一个能寻得如意郎君?就是一母同胞的慕容妆,还不是一样被她用来拉拢晋王府及太后?”梅姨娘依然愁眉不展,忧心不安。只要并嫡仪式一日未举行,她就睡不安稳。慕容双道:“娘,既然我最终也是做妾的命,我们不如豁出去,能为自己争取多少就多少,也省过一辈子连个盼头也没有。”慕容嫣有些赞许地瞧了慕容双一眼,她很喜欢这样的慕容双,若那个慕容嫣能有慕容双的性子及冲劲,也不至于会惨死于慕容妆的手下。安顿好难缠的容欢及象个讨债鬼一样的钱齐,慕容候暂时松了一口气,一股难言的心痛却涌上心头,他一直引以为荣的女儿慕容妆……横刀夺爱,狠心杀妹!好个外表柔美的女儿,端的竟是心狠手辣。一条人命在慕容候眼前不算什么,可那个也是自己的亲女儿呀。他虽不喜慕容嫣,可一看冯夫人的脸色,他就知道这个庶女没有说慌。慕容候叹一口气,悴然间苍老了几岁。此时,慕容嫣带着玉竹闲适随意地走在候府的通幽小径上,奴才婢女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他们有的人有幸昨日在大殿上见过慕容嫣一眼,绝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位主子。慕容嫣清冷的目光扫过去,窃窃的声音顿时没有了。“候爷,候爷,六小姐要出门。”管家李福急吼吼向慕容候禀道。“随她去吧。让人小心跟着。”“是,候爷放心。”慕容嫣带着玉竹来到候府大门口时,马车早已备好了。“六小姐,请。”李福早来到门口,亲自请慕容嫣上马。慕容嫣淡淡恩了声。女子绝美的面容,透着淡淡的冰冷。李福忙移开视线。“六小姐,候爷让这几个侍卫跟着。”“不用!”明明是清悦的声音,隐隐透着威严。“这……是!”李福略一迟疑,忙恭身道。一个小厮恭着身子跪在车门旁边,慕容嫣扫了眼,说道:“起来!”起来?小厮惊愕地抬起头,看见亭亭玉立在面前的少女,一下子满脸通红,更加不知所措呆立不动。“小姐让你起来,聋了吗?”玉竹竖眉清喝。小厮这才惊慌爬起来,慕容嫣轻轻一跃,就上了马车。玉竹立即跟着上了车。“赶车。”慕容嫣喊道。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缓缓前行。李福拍拍胸口,仍然心有余悸。这六小姐看上去,怎么比候爷还要吓人?一旁小厮仍不知所措立在原地,李福伸手推他一把,“去去去,还傻愣着做什么?”“六小姐,去哪里?”车夫不认得六小姐,倒是认得玉竹。听李管家口中称呼六小姐,便知道这位美人儿是传闻中的六小姐了。“随意!”慕容嫣已经闭了眼假寐。随意? 随意是什么地方?六小姐人生得这么美?声音怎么这么冷?车夫不知道怎么办,呆立在原地。“你随便走走。”玉竹道。车夫立即吆喝一声,车子慢慢地在街上转悠。“停!”在一间修理铺前,慕容嫣出声喊道。车夫赶紧停下,慕容嫣下了车,淡淡道:“回去吧!”车夫怔了下,在慕容嫣淡淡的目光下立即说了声:“是。”车夫这回机灵多了,忙施了一礼。这是一间修理铺,专门修理马车及更换轮胎。玉竹暗暗奇怪,小姐不会是要修理马车吧?还是来……找人?小姐有熟人吗?***慕容!清风阁内,容欢提笔轻轻一挥,行云流水,一口呵成。慕容……容欢口中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唇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容欢脸色忽地一沉。“谁?”他喝道,忽然出手,死死捏住身后之人的命门。“容、容兄,快住手。是、是我。”钱齐惊出一声冷汗。“你鬼鬼祟祟做什么?”容欢松了手,恢复了温润如玉的眸光,只是,眸光温润中带着异样的冷凝。“这么出神在想着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想吓唬吓唬你。”钱齐哈哈大笑道,“谁知堂堂金华太子如此不经吓。”容欢转过身子,懒得理会他。钱齐瞟了眼桌上的字,念道:“慕容!”手中飞快扯过宣纸,气恼将字扯成一团,“喂,容欢,六小姐是我的,你滚回金华去,别乱打六小姐的主意。”钱齐一幅你敢跟我抢,我跟你拼命的样子。“青粤!你是死人?”容欢忍着气道。青粤进来立即架了钱齐出来,无意督了一眼桌子上字,脸色微微一变。钱齐只顾着喊痛,根本没有在意主仆两人暗中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色。“喂,你轻点,轻点。”钱齐被青粤胁得疼痛难忍。“知道痛就别乱走。”青粤冷着脸道,他也很冤,他有那么多事情做,只要一不留神,这个神出鬼没的钱齐就乱跑。就算他万分留意,钱齐也有办法甩掉他的监视。***慕容嫣主仆两人从修理铺出来,玉竹端详着怀里不伦不类的物件,问道:“小姐,这是什么东西?”“滑板。”慕容嫣淡淡道。“这个有什么用?”玉竹仰着小脸问。慕容嫣淡淡扫了她一眼,目光并不犀利,却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玉竹吓得不敢再出声。两人在闹市上走着,走着走着,玉竹在一间春楼门前停下来,仰头张望着装修奢豪的酒馆。“怎么了?”慕容嫣皱眉道。“灵芝姐姐,应该就是在这里。”玉竹咬唇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