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内是没办法注射两支稳定剂的。
怀安简直不敢想，她拖着这副身躯，和持刀的满状态的零七对打。
走廊很短，没几步就到了第三考场的门口。
在哪一排排武器中，怀安竟然看见了自己的樱落，她记得自己在出国前把刀交给了领事馆暂存……
既然樱落都出现了，那怀安必然不会选择别的武器了。
怀安拿着刀走进房间时，零七正在欣赏手中的长刀，这把才是他的“狼饮”。
“计时开始。”
“来吧，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怀安没回话，一瞬间，零七的刀就来到怀安面前，兵刃相接的声音入耳。
三十分钟何其漫长，当计时结束的声音响起时，怀安像被卸掉所有力气，跪倒下来。
后背被冷汗浸湿，左臂在地上还能流血，身上各种伤口更是争先恐后的流淌鲜血。
立刻有医务科的人跑上来，打开急救仓，怀安的头仰起，视线不离零七半步。
“90……5。”话音落下，零七也栽倒在另一个急救仓内，他的腹部仍不断涌出鲜血。
最后的五分钟里，怀安像疯了似的攻击。对于零七而言，他已经很长时间里没有进行过系统性的体力训练，他的体力低于怀安。身体也不知道出现什么问题，实力有些下降。
但大多数人都被他绝对的实力吸引，似乎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最后的五分钟里，他也只能狼狈防御，夺下怀安一条手臂，怀安则捅了他腹部一刀。
至此，95分的历史最高成绩，被拿下。
虽然一二考还在继续，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城防军总教的位置大概，就是她的了。
两人在医疗中心手术，朦胧中也知道，这场考试的结局。
次日，怀安悠悠转醒，左手空落落的，看着门口有一个身影闪过，按响呼叫铃，有人拿着一节骨骼走进来。
“您自己操作还是我们来。”
“您来。”
“好的，请问你是否清楚协同手臂的影响呢？”
“清楚。”
“好的，请您躺好，现在是3月26日7点51分。”
协同肢体是甲子在近几年研究出来的，她就是第一个人体实验体，第一次是手指，然后手掌，然后某一根骨骼，后来一整条手臂。
思绪乱飞了一会就被剧烈的疼痛拉回来。
巨大的疼痛感让怀安整个人都不自觉紧绷起来，要不是有开口器阻碍，也许她真的能把牙齿咬碎。
“请尽量放松，呼吸。”
良久，痛感开始褪去，被单被冷汗打湿，怀安在床上，恢复平稳的呼吸。
“药物对您的作用似乎要低些，恢复状态比较差，给您准备了三支恢复剂，如果三支的效力不够可以回来查看。”
“嗯。”
“休息一会就可以准备出院了。”
“嗯。”
“预祝您安乐。”
“也预祝您安乐。”
怀安在病房里呆到痛感完全退却才办理了出院。
回到家，希斯特林在沙发上抱着一本书，睡着了。
怀安伸手摸了摸希斯特林有些长了的头发，之前都是寸头，一个没注意，现在都能遮住眼睛了。希斯特林慢慢睁开眼，然后安静的注视着怀安。
“怎么不回房间睡。”
“看书，看着看着就困了。”
“恒温系统没有开，现在还有点冷，去房间里睡。”
“……你吃早餐了吗。”
“现在都十一点了，午饭都吃了，你饿了吗，我给你点餐。”
“不用，我好困。”
“那快回去睡。”
“好，晚餐我来做，你注意手。”
“嗯。”
怀安在房间里看了许久的书，从武器介绍翻到生物实验，一页页的翻过去，就好像将自己的年少也翻了过去。
生物实验上有这样一段介绍——卡尔瓦国民甲子于新历64年突破生物肢体再生技术，第一次人体实验结果，协同率达到百分之92.7。
哪段时光，竟然被这么小小的一行字介绍完了。
这项技术由卡尔瓦医学协会会长向全球公布，随后，这项技术治愈了全球百分之60的后天残疾人。
最开始不过如灵光乍现，甲子为了抓住这一点点灵光，熬了一个又一个夜，基本靠营养液活着，七天只睡了八个小时，被德尔惠娅压着注意了作息不然怕也活不了多久。
那段时间，一整个地下室铺满了废弃数据和结果，所有的影息设备都在运转，满房间的飞。
然后一遍遍的实验，更改，实验，更改，在生物实验成功后就是轮到她的时候。
她自己亲自掰掉自己的食指，然后等待实验。实验结果很成功，完善数据，实验，完善数据，实验。
一个月里做了6次实验，掰了手又掰脚。疼痛无法麻木，她每次都安安静静的把所有束缚上满，避免误伤自己。
再过好几个月，数据上载，卡尔瓦内开始实验，同年11月，这项技术宣布成熟，面向世界。
甲子的12次体征异常警告，她的无数次休克。满地的纸张，满天跳动的影息，满实验台的冷汗，都不会有人提半分。
原来，那样痛苦的时光是能被几个词写满的。
希斯特林叩响房门，晚餐做了怀安最爱吃的红烧肉。
才刚买来没几天的月季开了一朵淡粉色的花，被希斯特林剪下来，放在餐桌上。
吃完饭，怀安回房间，将哪本生物实验书合上，放在书架上。
零七打来通讯聊了几句，甲子也打来通讯询问手臂情况，然后多开了4毫升恢复剂。
从他俩口里憋出这几句类似关心的话像不是这个世界出现的东西，好惊喜。
一切聊完，怀安躺在床上注射恢复剂，剧烈的疼痛再次涌上来。
怀安死死抓着床单，一声声痛苦的闷哼从嘴角溢出。
时间过了许久，疼痛感减轻，怀安用尽力气撑坐起来，靠在床头，看向窗外灯光。有一点风吹进来，刚出了一身汗，这风卷起一点凉意，让人打了个寒颤。
希斯特林叩响房门，端进一杯水，放在床头。
怀安偏过头看向他，他就拿起水杯，插一根吸管，放到她嘴边。
这时候，恢复到达中期，可以基本活动手指但是及其容易发生排斥。
怀安将头缓缓靠近希斯特林，然后慢慢滑下去，希斯特林迅速调整姿势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
怀安就枕在希斯特林的腿上，抬手摸上他的脸颊，泪水突然涌出来，希斯特林没说话，轻轻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