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没事吧？”
厉尧看她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还好。”
宁嘉轻轻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厉尧缓和了一阵子，才感觉好了些。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想到她明天还有考试，便让她今晚早早休息吧。
……
今晚上发生的事，各房都有背后偷偷地议论。
当然，几个媳妇就是在背后偷偷地嘲笑婆婆，也都庆幸没有把厉桃嫁给王二癞子这种人。
只有厉川听了这件事之后，再一次发起了愁。
彩礼钱没了，还怎么娶林晓曦进家门？
眼瞅着都要快过年了，他这亲事说什么也得办了才行。
这一发愁，就愁到了天亮。
他刚迷迷糊糊地睡着，就听见村子里的大喇叭响了起来。
今天正好是会计比赛，谁赢了这场比赛，谁就能够当村里的会计。
想到这里，他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得去给林晓曦加油。
厉川顶着鸡窝头趿拉着鞋去厨房舀水洗脸，一进门就看见六哥厉尧手里拿着几个鸡蛋给大嫂白金凤。
“今儿有鸡蛋吃啊？”他急忙往前凑了凑，“多给我两个行吗？”
白金凤转过脸来，表情一言难尽：“小川，你啥时候见过一个人能吃俩鸡蛋的？”
哪儿来的脸啊？这么大，张嘴就咱俩！
“大嫂我的意思是，我花一毛钱买个鸡蛋行吗？今儿晓曦要比赛，我想给她个鸡蛋增加一下营养。”
“这你得问你六哥，这是他给的鸡蛋。咱们家的鸡蛋都在妈手里掌管着呢，她不发话，谁敢动？”
那鸡蛋跟宝贝似的锁着，想拿也拿不着。
“六哥，你哪儿来的鸡蛋？”
厉尧淡淡说道：“山里掏来的野鸡蛋。”
“哥，给我一个呗。”厉川腆着大脸说道。
厉尧拒绝了：“你嫂子要比赛，我给她补补营养。”
厉川：“她一个人吃一个，还剩三个，你再吃一个，还有谁？”
厉尧：“她一个人吃仨，剩下一个给招弟！”
厉川瞪大了眼：“也不怕撑着她啊！哥，你不是最讨厌她啊？现在咋对她那么好？”
白金凤听着就想笑：“他不对她媳妇好，对谁好？”
“对我好点啊！哥，我是不是你亲弟？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宁可丢衣服，不能断手足啊……”
厉尧反问一句：“你给我生孩子？”
厉川一噎，半晌才缓过劲儿来：“我倒是想替你生孩子，倒是有那功能才行。可惜我没有啊……”
厉尧：“那就等你有了，再跟我说吧。”
厉川：“……”
这都什么哥哥啊！！
早饭是厉尧把鸡蛋和粥给宁嘉送到了炕头边上吃的。
炕太暖和了，她睡得昏天暗地，根本睁不开眼。
“今天考试有信心吗？”厉尧看她吃得香，顺嘴问了一句。
“小意思，闭上眼睛就能考过。”宁嘉说道。
“别忘了，你有个强劲的对手——林晓曦。”
“她算个……”算个毛！
宁嘉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好吗？
真正该忌惮的人，那是安叶。
她财会专业出身，什么复杂的账目没做过？
干这个不是小意思？
“行，你有信心就行。今天可有不少人等着看你出丑呢，好好考。我给你加油！”
“来，加这儿。”宁嘉嘟着红红的嘴巴，示意厉尧亲她。
厉尧嘴角弯了弯，低头凑了上去。
两个人的嘴唇才刚挨上，门就被人砰的一声推开了。
厉旭看着眼前的一幕，嘿嘿笑了两声：“大早晨起来就腻歪上了？”
厉尧和宁嘉急忙分开。
厉尧皱着眉头看着厉旭：“五哥，下次敲门。这会儿来有什么事儿吗？”
“会计比赛呢，宁嘉不是也报名了？走啊，这都快开始了，你俩怎么还磨蹭呢！”
“走，马上就走。”
厉旭先行一步，厉尧不甘心，还是抱住了宁嘉，低头狠狠在嘴上亲了两口。
宁嘉被他撩上来了感觉，抱住他回吻了起来。
头一次正儿八经的接吻，厉尧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两个人唇舌追逐纠缠，口腔里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羞人动静。
直到亲得都快缺氧了，嘴巴都发麻发肿了，这才松开了对方。
大喇叭里响起了催促的声音，二人才急匆匆赶往了晒麦场。
她二人几乎是最后进的晒麦场，大家伙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二人身上。
安叶一眼就看出来两个人的异样，等宁嘉领了纸笔来到她的旁边，才压低了声音问道：“瞧你这粉面桃腮的，得手了？二锅头管用不？”
宁嘉冲她一笑：“你猜？”
安叶：“……”
“别说话了，今天会计考试呢，咱们发一下卷子啊！时间半小时，就在全村人民年前做题，谁也想作弊！开始！”
生产大队长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低头答题。
宁嘉瞟了一眼，这玩意儿简单得很，闭着眼都能拿下来。
安叶更不在话下。
两个人先完成了考试，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林晓曦的身上。
只见她写完后，胸有成竹地举起来了手：“我完成了。”
大队长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便吹了哨收卷。
“卷子收上来了，让咱们老刘会计来当评委，他说谁做的好，谁就接班！”
“那要是一样好么？”宁嘉问道。
“那就全村的父老乡亲投票决定！”大队长说道。
这件事上他可一点都不敢藏着掖着，生怕厉家这俩儿媳妇一个不满意，把他和林知青那档子事给捅出来。
“行，就这么说定了！”宁嘉答应了。
十几份卷子，刘会计得看一会儿，宁嘉等人可以先休息休息等着出成绩。
“咋样？”厉旭问安叶，“有信心不？”
安叶懒懒地从嘴里吐出两片瓜子皮：“脚趾头答题都能答对。”
厉旭知道自己媳妇那点儿水平，但是看她这么自信到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也就昧着良心硬夸呗：“媳妇，你最聪明了，我一看你就行！”
“算你识相。”安叶奖励给了厉旭一把瓜子，“来，嗑好了给我。”
“好累。”厉旭立刻屁颠屁颠接过去。
许老太昨天才丢人丢大发了，按理说今天不该出门的。
但是，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扣了顶帽子，弄了一条围巾裹住了脸挤到一生产小队的队伍中去了。
虽说都一个村儿的，但也不是谁都认识谁。
这会儿她看见自己的儿子跟个狗腿子一样在安叶面前献殷勤，气得直翻白眼。
没出息的，本来脑子就不灵光，这下彻底被媳妇的裤腰带给拴住了！
再看老六和他媳妇这边，好歹是没出现那糟心的场景。
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都落选了才好，让晓曦当会计，晓曦跟她一条心，她当了会计，老婆子的日子才能好过。
林晓曦自然是胸有成竹，她等着宣布结果的时候，顺带问了一下昨晚厉家的情况。
听说厉桃不嫁人了，她那一百块钱的彩礼没有着落了，她心中着实是失落又生气。
这几个月她买了不少东西，也欠下了不少债，就等着彩礼钱到了还债呢。
“一百块！”林晓曦咬了咬牙，“不能比这个更少了！剩下的，我再和我妈磨一磨！”
“能行吗？”厉川担心。
“小川，不能行也得行！为了你，我什么都能豁出去！”
“晓曦，我太爱你了！你对我真好！我这辈子说什么也得让你幸福了！”厉川激动地要死，如果不是这里人多，他真是恨不得抱住她狠狠亲一顿。
林晓曦面上微笑，心里苦啊。
怎么回事啊？
自从这妯娌俩进了门，她事事不顺。
原本想要二百块给自己做个傍身钱的，看来，这下是不行了。
厉家几个兄弟不掏钱，厉桃的婚事成不了，她就只能少要一点了。
一百块，还还债，多少也能留下点。
许老太自然不知道林晓曦是这么算计她们的，她还觉得这儿媳妇真好呢，早点娶进门来，比什么都强。
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了，有些人等不了了，不停地开始催促了。
“五分钟就揭晓结果。”大队长大声说道。
说话的时候，还朝着宁嘉这里多看了一眼，面色似乎有些凝重。
“宁嘉，大队长看你呢，你觉得你选上了没有啊？”牛婶子挨着宁嘉不远，伸长了脖子凑过来跟宁嘉说话。
“我哪儿知道？选上我就干！选不上就家里歇歇，反正我不纠结。”宁嘉笑眯眯地回答。
“歇？开了春一堆活儿，你还想歇？不累死你就不错了！”
“那不能。”
“怎么不能？天天歇，日子不过了？不挣工分，喝西北风去？”
“我男人养我，我怕什么！”宁嘉说着还看了厉尧一眼，“是不是？”
厉尧嘴角微微动了动：“是。”
牛婶子没听见厉尧的话，只听见了宁嘉的话。
“咦！我里个娘！你里脸是真大耶！”
宁嘉嘴角一勾：“大了还不好？有牌面！”
牛婶子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老槐树村要说你的脸皮第二厚，就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宁嘉咧嘴笑：“咦！我里个娘，再厚也比不上牛婶子你哩！我们的脸皮再厚，那也是脸皮，你那不是脸皮，你那是城墙角！”
牛婶子狠狠噎住了，半晌回过神来，恼乎乎地说道：“就你这样，你也不可能考上会计！”
“你说了不算，等等听结果不就知道了？”
宁嘉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生产大队长举起喇叭说道：“咱们的会计考试出结果了，下面就宣布结果。”
他一言，全村人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到了他手中那张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