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我成功了。
依稀看到自己成功打出了自创的法术削去了船夫大半片身子,柳良终于安下心来,这下这里的四人都不会死于非命了。由于船夫上半身都被削去,柳良被抓起的右手也因此砸到了地上,船夫的断手还握着柳良的手腕。但柳良此时也无法去在意这些事情了。
天气极好,龙咆消散后天空中留下朵朵被洞穿的云絮,朗朗阳光洒在众人身上,小舟随风轻轻摇荡。但柳良现在看不见这美丽的一切了,他的眼皮也已经麻痹了。
船夫竟然说这种毒药只会让人麻痹,不伤及性命,可若是呼吸肌也被麻痹了,那便离死不远了。虽然击杀了船夫,但柳良的现状并没有改善,他眼前一片漆黑,四肢不能动弹,背后的伤口在作疼,更重要的是渐渐喘不过来气了。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身体不能活动,没法从船夫的纳戒中取出解药。难道自己最终要被活活毒死吗?
就在此时,柳良灵域深处有一缕银色的火苗重新跳跃了起来。在方才使用灞炎消除碧瑠瘴部后,灞炎进入了一段时间的冷却期,现在又重新可以使用了。
灞炎是国师大人的功法火焰,凝聚着国师大人的部分神性,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作为赋神境强者的功法火焰,即便只是一团子火,也不是一个观心境可以使用的。不过柳良拥有真龙智识,真龙的智慧能帮他操纵这团火焰,只不过此火威力过于恐怖,一旦连续使用,柳良的肉体会无法承受。于是出于安全起见,柳良利用真龙智识给灞炎设定了冷却期。
还有此火!柳良喜出望外,虽然他现在肉体不能动弹,但是还是可以驱使灞炎在体内运行的。以灞炎的能力,应该可以消除自己体内的毒素。只是时间已久,毒素已经扩散到自己浑身各处,并且存在于各种细枝末节,操纵起来应该会极为困难,甚至可能会伤到自己。不过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只能铤而走险。
于是柳良趴在船上,利用真龙智识操控灞炎分化成一缕缕肉眼不可见的细小火苗,在全身血脉运行驱毒。他也不知道是他先完成驱毒还是先窒息而死,但也只能放手一试了。
于是芥成、柳良、夏满、白鹤梁四人以及船夫的尸块,横七竖八生死未卜地倒在船上,随风漂流。天高泽阔,小舟上下颠簸,涉禽从高空飞渡,世界只余风声水声鸟鸣声,没有人知道这只小舟会漂往何处。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芥成是第一个醒来的,他躺在船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后庭潮湿,浑身不适。这烈性泻药致人上吐下泻,直接腹痛至昏迷,虽然影响到了水液平衡,但还不至于重度脱水直接交代在这。等药性过了,这几人也是该醒来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咦,怎么这么臭啊……”
芥成浑身乏力,但还是被臭得赶紧伸手捂住了鼻子。他坐了起来,观察身边的情况。白鹤梁、夏满的裤子都脏兮兮的,生死未卜地倒在一边;这边怎么还有一滩呕吐物,还有一个同样生死未明的白衣男子,背后有血迹。咦,之前有这个人吗?
芥成大致明白了,一定是白鹤梁和夏满拉裤裆了,还有个陌生男子在这里呕吐,才搞得这里这么臭!唉,这些人,怎么这么不爱卫生!
“这个白衣男子到底是谁啊,之前他在船上吗?”知道了臭味的来源后,芥成开始把注意力放在这个陌生人身上。他开始仔细观察此人,发现这人身上也沾满了呕吐物,天啊,真的好恶心啊。最后芥成的视线停留在了白衣男子的手腕上,因为白衣男子的手腕上还握着一只手。
“啊!”芥成不由惊叫起来,有什么比刚昏迷醒来就看见一只断手更可怕的啊!芥成一下子清醒了,忙确认一下那不是自己的手。这里刚刚一定发生了一场命案,对了,那个船夫呢?
芥成回头寻找船夫,哪知他一转头正对着就是船夫剩下的那半截身子,切口呈圆弧状,非常平整,仿佛烧焦了一般没有一丝血液渗出,还能依稀看出一些肠子的轮廓。这骇人的景象可比刚刚的断手更可怕,芥成吓得又是一声绵长的尖叫。
“吵死了!”芥成的叫声把白鹤梁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只觉得后庭潮湿,浑身不适。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是遭遇了什么,但她显然对芥成的尖叫更在意:“芥道友,大白天的你鬼叫什么!”
芥成哪还有什么理智,扯着嗓子用模糊的声音吼道:“萨日朗!萨日朗!”
“啊怎么了怎么了!”听闻芥成的呼喊,夏满也是惊醒。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只觉得后庭潮湿,浑身不适。但来不及在意这些,忙出言道:“芥兄,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你们自己睁开眼睛看啊喂!”芥成忙往后退几步,离船夫的尸身远点。
映入白鹤梁和夏满眼帘的是惊慌失措的芥成,生死不明的陌生白衣男子,一滩呕吐物,以及船夫的半截尸身。这四样东西凑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匪夷所思的画面,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愣住。
半晌,夏满捏着鼻子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一场命案?这个陌生男子是谁?我们为什么会晕倒?还有怎么这么臭?”
白鹤梁扇闻道:“我竟然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还有怎么这么臭?”
芥成见状也从惊吓中脱出身来,露出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道:“场面有点复杂,让我们一点点开始分析。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是,因为你们两个拉裤裆了所以这么臭。”
听到芥成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自己的糗事,夏满立刻满脸通红,白鹤梁则马上一个巴掌呼了过去:“你自己不也是!”
“什么?我也是!”闻言芥成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裤子也是脏兮兮,惊呼:“怎么连我也拉裤裆了,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对!”
夏满认真分析道:“既然我们三人都拉裤裆了,极有可能是食物中毒。快回忆一下我们之前有没有都吃过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芥成道:“我们今天早饭是一起吃的,一定是店家做饭不干净!可恶!”
白鹤梁却忽地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我们晕倒前,好像都喝过船夫的茶!”
夏满也像忽然发现了什么:“对,我也记起来了,喝完没多久就觉得腹痛难耐,然后就昏了过去!该死的,定是这个老没良心的给我们下了毒,之前在船上他屡次劝我们饮茶我就觉得不对劲,但是不知怎的就把茶喝下去了。”
白鹤梁赞同道:“对,我当时心里也想着这老头绝对有鬼,但是不知为何很放心地就把茶喝了下去。”
芥成看了看这两人,也附和道:“没错,我当时也觉得这个船夫有问题,但是后面就有些不由自主了。”其实芥成当时并没有想这么多,他丝毫没有怀疑过这个船夫的用心,但是眼下白鹤梁和夏满都一副早就发现的样子,如果自己实话实说会很没面子。白鹤梁和夏满是因为中了无心水,芥成是真傻。
白鹤梁赞许道:“芥道友你之前故意失手把茶壶丢进湖里真的很妙,做得很不留痕迹。只是这船夫应该后面使了些精神控制类的手段,才让我们自己把毒茶饮了下去。说起来,我对你都有些刮目相看了呢。”
芥成虽明知自己真的是不小心才把茶壶丢了,但面对白鹤梁的夸奖依旧面不改色:“你知道就好。”
“不过既然是这个船夫有预谋地毒晕了我们,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我们怎么还活着,身上也分文未少?”夏满低头检查了一下纳戒,确认了一下的确没有任何东西被偷走,并且自己衣衫也很整齐,并没有遭到侵犯。那这个船夫处心积虑把他们毒倒是为了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干坏事就先死了吧。”芥成指着船夫那半截身子道。
“可是我们都晕倒了,是谁把他斩杀于此的呢……难道是他?”白鹤梁把目光投向了生死未明的柳良。
“这是……之前船上有这个人吗?”
“可能他便是那个黑袍男子吧。不知道过程如何,但看起来应该是他反杀了船夫救下了我们,只是目前看来应该是同归于尽了吧。”白鹤梁道。
“未必。”夏满上前把柳良翻了过来,探了探呼吸,“若是这般推论,那此人定当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我也算懂些医术,无论如何都要勉力一试。”
“等等,这个人……”芥成看着柳良的脸庞,忽然记起了什么,难以置信地惊呼道:“我见过他!他是龙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