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眼前的何二丫似乎和记忆里的前女友有些重合。
恍惚间，方纵竟有些傻傻分不清。
“我们为什么要出去？”何二丫显得十分委屈，“留在这里不好吗？”
“留在这里？”方纵扫视了一下四周。
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变了模样，变成了一个不是很大的庭院。
看着有点眼熟，想起来了——
好像是那个新楼盘开盘时，和前女友去看的别墅样间，当时两人还一起畅想未来。
“你看，这不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房子吗？”
何二丫不知不觉换成了前女友的模样，可为什么脸上总是有一层雾气，怎么也看不清楚？
方纵想要伸手拂去那层雾气，可手臂重逾千斤，无论怎么努力也抬不起来。
“你看，咱们留在这里的话，就再也不用担心房贷，不用担心公司裁员，不用担心各种催收。”
是啊，这些事情一直都在困扰着自己。
“可是，我好像没有力气，再也动不了了。”
他从没觉得像现在这样疲惫，似乎穿越以来所有的困倦，都在这一刻爆发。
等等，穿越？！
好像某些记忆正在被重新唤醒。
“没关系，我会照顾你啊。”
前女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奇怪的兴奋，好像巴不得自己高位截瘫一样。
“我叫什么名字？”方纵的眼神慢慢清澈起来。
“你叫方纵，怎么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前女友一愣，勉强笑道，“我叫什么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方纵觉得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说，你叫什么？”
“我，我叫丫丫。”
说话间，前女友脸上那层雾气散去，露出何二丫秀美的面容。
“丫丫，你姓什么？”
方纵的眼睛开始变得明亮，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我姓什么还用问吗？”何二丫泫然欲泣，“怎么，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吗？”
“我心里早已把丫丫当成了爱人，怎么可能不认？”
方纵的话让何二丫破涕为笑，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转瞬将她的笑容打断。
“可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假冒丫丫？”
话音未落，一拳轰出。
“何二丫”胸口登时破了一个大洞，但她脸上却没有多少诧异，只有不甘和懊恼。
“我很好奇，你脑子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老是阻止我翻看你的记忆？”
“想知道吗？”
方纵的手臂使劲一搅，“何二丫”的身体迅速消融，如同被烧成灰的纸片。
“何二丫”残余的脑袋好奇地看着方纵，小鸡吃米一般连连点头。
“嗯嗯，是什么？”
“偏不告诉你！”
方纵嘿嘿一笑，张嘴吹了口气，“何二丫”剩余的残躯彻底消散无形。
此时，他已经知道中了某个怪物的暗算。
怪物的攻击方式颇为奇特，于悄然间侵入脑海，利用记忆幻化出亲近之人，然后来迷惑自己。
幸好，藏在神魂里的怨念再次发威，不但保住了大部分记忆，还将自己从幻境中一点一点拉了出来。
此刻在清醒的状态下，才发现刚才看到的广阔空间，不过是一个方圆二三十丈的洞窟。
那头浑身长满眼珠的巨鼠，只是一只手掌大小的蝴蝶，蝴蝶背上的花纹恰好组成一颗眼珠。
至于高高在上的穹顶，则是画在洞顶的一副眼珠图案。
被人肆意盗用记忆，还假扮最心爱的女人形象，方纵的怒火可想而知。
直接飞起一脚，将那只蝴蝶碾成齑粉，跟着一拳砸在洞顶的眼珠图案上。
石屑纷飞，图案破碎。
洞穴随之摇晃起来，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方纵没想到自己的一拳如此厉害，慌乱之下朝来时的通道退了出去。
可就在踏入通道的前一刻，脑子里突然一阵刺痛，立刻醒悟。
他妈的，差一点又上当了！
方纵收回脚步，挥拳砸向地面。
这一拳的落点，正好是之前蝴蝶被踩死的地方。
“你怎么发现的？”
一个惊恐的声音凭空响起，蕴含着浑厚生命力的灵猿寸劲已然落下！
嗷——
一声惨呼，四周景象突然泛起一层层涟漪，宛如水波荡漾。
方纵冷眼旁观，任凭眼前景色变幻。
倏忽间，涟漪闪烁，赫然回到了山洞洞口。
洞口一如之前，唯一不同的是洞口四周的灌木丛。
记忆中拔除了一大片灌木，露出好大一块空地，而此刻灌木丛却没有受到丝毫毁坏。
方纵冷笑一声，懒得去管哪个记忆才是真的，再度挥拳砸向岩壁。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我藏身于此？”
仍是刚才那个声音，不过语气愈发惊恐。
这一拳，除了本就蕴含的浑厚劲力，还带着一股怒意！
没错，就是当日在县衙斩断张班头一只手时，那股无可抑制的怒意！
岩壁轰然垮塌，露出一只丈许大的眼珠。
这只眼珠，依旧是由蝴蝶翅膀背上的图案组成，只不过这只蝴蝶大到离谱。
方纵没有半分留手，直接将这只巨大的蝴蝶轰成了渣渣。
一时间，整座洞口连同四周的灌木丛，再次泛起层层涟漪。
不出所料，这一幕仍是幻象！
即便有无数怨念支撑，已然变得坚毅无比的心志，此刻也不禁大感骇然。
这是怎样的怪物，居然能形成一层又一层幻境？
随着空间涟漪再次闪烁，方纵发现自己竟然退回到山脚下的界限跟前，正站在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外！
突然间，刚才踏过分界线的一幕浮现在眼前。
当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偷窥自己，想来就是这个怪物了。
“给我滚出来！”
胸前“漩涡”急速运转，方纵猛地伸手在虚空中一抓，生生从虚空里扯出一只蝴蝶。
这只蝴蝶只有巴掌大小，但它双翅背后的的确确长了一颗眼珠，而且眼珠还是活的！
只不过，眼珠此刻流露出的全是恐惧。
“你怎么找到我的？”
说话的不是蝴蝶，而是眼珠。
原来这颗眼珠才是怪物本体，蝴蝶不过是它的宿主罢了。
如果这怪物没有窥探方纵记忆，没有对他几次三番戏弄，也许出于好奇还会留它一段时间。
可是现在，方纵怒火中烧，只想将眼珠拍碎，拍到渣渣都不剩的程度。
“别杀我，我可以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