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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武侠 > 修仙:我投放了十万分身 > 第94章 对决 上

不同于韩宗羡的凝重,崔昭现在的心绪平静得像他眼前明澈如镜的湖面,他对这场斗法的本质看得很透彻——兽灵的强横程度取决于兽灵主人对其供给的灵气,表面上这是两个人的术法之斗,但究其本根,是在比二者的灵气储量。

崔昭最不怵的就是比这个,他的灵气储量是同境修士的三倍有余,仅凭这一点,便足以将他的胜算拉到七成以上。

此时此刻,他看着对面岛屿上那条玄蛇,眸子里闪过一道深邃的暗芒。

自己只需陪着韩宗羡打一场最为稳妥的消耗战,胜券将始终握在自己手中。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对面玄蛇的体量,而后毫不迟疑地将灵气调入眉心,在他的滋养之下,白蛇露出一幅享受的神情,其蛇躯很快向外生长,表皮上的鳞片也跟着一同扩大。

俄顷,生长停止,白蛇的身形已然膨胀了一倍,瞧来个头比玄蛇还要大上些许,在崔昭的授意下,白蛇主动向玄蛇游去,速度越来越快,叫人无端联想起原野上一头脱去缰绳的烈马。

芥子外,见到这一幕的钱德华眼中兴致愈发浓郁,他遥遥看向韩宗羡身旁的玄蛇。

此时的玄蛇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在见到白蛇迫近的一刹,瞳孔明显颤了一下。这只黑色的大家伙平日里性子温怯,养在芥子内的三年中一直对它这位暴戾的孪生兄弟极尽恭让之态。

过往闲暇之余,钱德华向芥子投注目光时,常能看见这一幕——一只白蛇地主似的在湖泊里张牙舞爪,兴风作浪,而玄蛇则缩在芥子边缘,蜷成一团,目光委屈地极力避让。

每每见此,钱德华就想笑,同为孟渚水君腹中遗子,这两条小蛇血脉资质实力俱相差无几,何以在小小的芥子世界内,就呈现出仆主之别?

或许这条玄蛇长期处在一个被凌压的境地,忘记了自己也有锋利的爪牙。

它缺乏一个厮杀的机会,来解放自己的天性。

白蛇距离玄蛇已然不足五仞,这点距离,对这条速度奇快无比的白蛇来说,瞬息即至。

机会就在眼前,可这只玄蛇的眸光仍然不够坚定,看着这条逼近的孪生兄弟,它的脸上惧色与怒色共存,像是一团与苍茫暮色交织共舞的焰火。

“你在害怕什么?”陡然间,韩宗羡的质问声响起,这个已经在烟云山蹉跎了十年时光的弟子扭过头,宛如寒刀般的视线刺向玄蛇的心窝。

“同样都是兽王的子嗣,你二者天赋血脉实力都是一样,你对它究竟何惧之有?”他再度逼问道,目光像飘在地狱里的两团鬼火,幽幽映着自己的兽灵,“给我拿出点血性来!”

这串话语像鼓槌一样狠狠砸击在玄蛇的心神上,它能感受到自己这位目光有些阴鸷的主人正在将体内的灵气以极快的速度灌入它所寄生的那枚蛇瞳印记中。

紧接着,一股空前的丰沛感充盈了玄蛇庞大的身躯,它的体长从原有的二十丈开始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向外膨胀。

“我实在不想再输了,尤其不想这次输的原因是你这个懦夫……”韩宗羡看着这条玄蛇,声音因为情绪难以抑制而有些发颤,“不、敢、应、战!”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他的牙齿缝里蹦出来的,在他话语掷出的同时,玄蛇原有的伤势恢复如初,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磔刑般的痛楚,皮肉撕裂性生长的感觉令它发狂,蛇身在这种境况下止不住地颤抖。

韩宗羡的滋养方式像剥胡葱一样,一层层剥去它良善的外壳,剥出一条蛇应有的残暴。

远远御使着白蛇的崔昭心头突了一下。

哪怕隔着重重雾气的掩映,他也能察觉出来此刻对面那头玄蛇的体型在迅速膨胀。

“这么耗费灵气,是要直接跟我决战的节奏吗?”

崔昭眸子微眯,而后轻笑一声。

“也罢,陪你玩玩又何妨?”

随后十分果断地,他也调集起全身上下的灵气,使其百川汇海般涌入眉心。

水中白蛇的阴影开始壮大,像扎根于湖底肆意疯长的藻类。

“待会儿出击,务必要快,不要留给对方反抗的机会。”他向着白蛇传出心念。

与此同时,在对面岛屿旁边,玄蛇的生长速度终于有所滞缓,血肉增生的速度逐渐跟了上来,这使得它的痛楚得以消弭,而痛楚过后,从躯体上诞生的,就是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感,仿佛它现在只要微微摇动身子,就可颠簸沧溟!

空前绝后的自信从它身上滋生出来,将此前对白蛇的所有恐惧击得粉碎,在这股无匹的力量感之下,兽类最原始的破坏欲与厮杀欲开始被无止境地放大,盯着前方那条正从水下开始探头,向着自己进发而来的孪生兄弟,玄蛇身子游动起来,准备向其发动攻势。

在没有听到主人命令之前,玄蛇死死按捺住内心的躁动,那一双墨绿色的竖瞳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白蛇,它的身子越绷越紧,眸子里更是凝出一抹凶光。

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状。

沉敛,隐忍,直至白蛇冒头的那一刻,它听到源自韩宗羡的一声厉喝——

“给我上!!!”

声音爆出的同时,它眸中凶光炽盛,身形利镞般洞穿茫茫碧波,一股荡海拔山的力量从它身体每一寸血肉里迸发出来,与悍然来临的白蛇撞在一起。

“轰嗵——”

方寸芥子声崩,万顷明波碾碎!

潋滟水光好似无数眠龙惊觉,嘶吼着,咆哮着,弥布整片芥子,于是广场上所有弟子的视线都被芥子内炸开的遮天水幕截断。

一时间,芥子内的光景再看不真切,这个晶莹剔透的圆珠生生被变成一颗水球,灿金的阳光下,向外折射出斑斓的辉光。

他们讷然地盯着发生在眼前这一幕,下巴像闭不上一样耷着,脸上的神情因为持续的震撼而显现出一份返璞归真的空白来。

饶是被其兄长带着培养出一番不俗眼界的赵启也失了神。

如此瑰丽,如此绚烂的斗法画面,他生平仅见,连赵启自己都没察觉出,这一幕已经永远烙在了他的心生中,成为他这一生挥之不去的画面。

或许,多年后的某一天,他偶然回想起浩然宗倾塌的山门时,会痴痴地记起这个阳光有些灼眼的午后,记起这场浩然宗建宗以来,杂役弟子中最为华丽的术斗。

同一时间,站在大殿之上的张庆也紧紧注视着芥子,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落寞。在他身后,六位内门的目光或深或浅,都有震动。

在张庆身侧,两位老人亦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芥子内的水幕,二老的阅历摆在这里,不会像台下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准外门一样失态,但此时此刻,他们心绪也是难以遏制地起了层轩然大波。

互相对视一眼后,钱德华将眼底的惊愕掩藏,他那不知何时坐直的身子再度靠回圈椅上:“难以想象,这竟会是两个杂役弟子打出来的动静。”

“确实,这股碰撞产生的波动,已经无限逼近炼气四层。”邢有涯一边将附在耳上的灵气薄膜撤去,一边语气难掩惊叹地说道,霜白的胡须微微抖动,映出其心境泛起的层层涟漪,“你知道我看着这两人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在想什么?”

“我宗继涂明山与庄秦川之后,又冉冉升起两颗骄阳啊。”邢有涯大笑。

这笑声明朗开怀,搅入了钱德华怀里的老猴耳中,这老猴在钱德华的大腿上蛄蛹了一下,醒了。

老猴睁着迷瞪的双眼,看起来还没睡够,它顶着满身稀疏蓬乱的毛发发了一会儿懵,随后“吱吱”地指着邢有涯叫了几声,像是在呵斥。

邢有涯脸色一僵,笑声戛然而止。

钱德华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快憋不住的嘴角把持住,随后眼观鼻鼻观心地咳了两声:“你看你笑的那样,把咱猴老给吵醒了吧?可得给老人家把气消了。”

老猴对钱德华的话语相当满意地,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了一眼这个黄脸老头,随后偏过头瞪着邢有涯,一幅“你说怎么办吧”的神情。

“哎哟。”邢有涯揉揉眉心,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好声好气道,“猴老,我也不是有意的,我这是在为咱们宗门高兴啊,宗门有后起之秀诞生,您瞅瞅值不值得高兴。”

说着,他伸手指向着广场中央的芥子。

此时芥子内炸散向天际的水幕已化作点点雨滴洒落下来,这些雨水将薄纱般的白雾轻轻褪去,又在宝蓝色的湖面上点开朵朵水花。

两道人影似是被画上去的,静立在各自岛屿上,道袍飘飞,隔湖对望。

那蓦然回头的老猴本来只是随意一瞥,但就这一瞥,它的目光像是在芥子上牢牢生了根,再也不动了。

同样在此刻,能容纳千余人的广场上,众弟子见到阻挡视线的水幕终于消散,一个个心痒难耐地向芥子内投去视线。

百余人的目光看着那静静对峙的两人,鸦雀无声,良久,终于有一名弟子困惑出声:

“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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