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赏大典之后，紧接着便是盛大的庆功宴。
新晋的文武官员们，意气风发地坐在前方，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而那些永乐勋贵的三四代子孙，除了英国公张懋和忠义侯宋彬外，其余人都已被边缘化。
或许他们还能继续享受一世的荣华富贵，但想要再次涉足朝政，作威作福，已是痴心妄想。
除非他们能及时醒悟，奋发图强，才有重新崛起的可能。
否则，永乐勋贵将如同大明开国勋贵一般，逐渐走向衰落。
庆功宴上，珍馐佳肴琳琅满目，丰盛至极。
对于像石柱这样出身低微的新贵来说，如此美食可谓前所未见。
宴会尚未正式开始，他便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起来。
“大胆！”
这一举动恰好被永乐勋贵的三四代子孙看在眼里，他们趁机抓住这个把柄。
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他们纷纷指责这些新贵不懂礼数，不知尊卑，是粗俗不堪的烂腿子。
这一群人中，最为活跃的当属石亨。
此人出身于武将世家，曾经在边境担任过指挥佥事一职，并且多次立下赫赫战功。
然而，在面对瓦剌军队的时候，他却遭遇了连续几次失败，最终导致其被朝廷免去职务，被迫赋闲在家。
原本他认为新皇帝即位之后，凭借自己的能力和经验必定能够再次获得重用。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即使于谦极力推荐他，这位新皇帝竟然对他不闻不问，始终没有给予他任何新的任命。
结果，不仅让他错过了跟随新皇帝出征的机会，更是丧失了立功受赏的良机。
石亨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平民百姓、江湖草莽纷纷立下大功并得到丰厚的赏赐和晋升，内心怎能不感到愤恨和嫉妒呢？
这次他亲眼目睹石柱在圣上跟前失礼，不禁和其他人一同站起身来，严厉谴责这些新晋贵族。
表面上看，他似乎是在指责这些新贵，但实际上，他的矛头更多指向了新帝。
为什么不能给他们这些勋贵后代一些机会呢？
面对这些老牌勋贵的指责，羞辱，以南石柱为首的新贵们，焉能会忍气吞声。
他们霍然站起身，与之叫骂。
大有一言不和，就要在这大殿上开打之势。
众文官顿时感到头疼不已。
他们本以为皇帝会训斥双方。
可谁曾想，这位大明天子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此时，正饮着酒，看着争吵不已的双方。
文官们哪里能拦得住这些桀骜的勋贵将领，个个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在场文官里，也许只有于谦能够震慑得住这些人。
但这位于少保，不，是于太保，却也是目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你们这是殿前失礼，眼里还有陛下吗？”
这些文官们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
最终，他们还是无奈看向了大明天子，请求他来阻止这场闹剧。
朱祁钰见事情也差不多了。
他饮下杯中美酒，笑着道。
“朕这次北征瓦剌，有一丝的感悟，要与众卿分享。
听天子发言，争论声顿时戛然而止。
纷纷看向这位大明天子。
“众卿都知道，前些年瓦剌诸部每次派遣使者，朝廷就会赏赐巨额的财富，以示对他们的厚待。
“结果如何呢？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
“但这次朕亲征之后，不但瓦刺诸部臣服献上了他们所有的财物。
“甚至，连鞑靼，女真，兀良哈等部族，也都恭敬地进献了诸多的财物。”
朱祁钰说到这，而后望着群臣：“这是为何？”
众文武都是大明智慧最顶尖的一批人，他们焉能不知这是为何？
不过，他们知道，皇上并不是真让他们回答。
朱祁钰感叹道。
“射程之内，皆是真理。”
随后，他抬起头。
望着以石柱为首的新贵，以及石亨为首的永乐勋三代。
“想必你们这些武将，比朕理解的更为深刻。”
“那么……你们如此争执，实在是下下之策，不如比试一下吧。”
朱祁钰话音刚落，便将目光投向了众文武大臣。
“众卿退后，别一会让他们的血，溅到你们身上。”
众文武大臣听了，纷纷向后撤退。
小太监们更是迅速将案几搬到了远处，为双方留出了足够宽敞的场地。
“别发愣了，上场吧。你们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殴？”朱祁钰继续笑着道，眼中闪烁着一丝戏谑的光芒。
新贵、旧贵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望向自己的同伴，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
他们实在是不明白这位新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心中充满了忐忑不安。
最终，还是石柱忍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场中央。
“既然陛下吩咐俺这样做，那俺就听陛下的。”
随后，他一把脱下身上的官袍，扔在了地上，展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接着，他瞪大了一双如同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
“谁来与俺比斗？大家做个见证，生死勿论。”
关于石柱的威名，近段时间以来，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
许多人将他比作三国时期勇猛无比的张飞，也有人认为他恰似隋唐时代的李元霸或唐末的李存孝。
甚至还有人将他与本朝开国元勋常遇春相提并论。
人的名，树的影。
所有人心中都不禁为之一惊。
石柱都站出来了，作为新贵的范广、汤杰、马宁、吴祥等将士，也都跟着站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老牌勋贵们。
而老牌勋贵之中，除了石享怒目圆睁，大胆地站了出来，其他人则显得有些畏缩。
那些勋三代、助四代们，一个个缩了缩脖子，坐在那里，仿佛屁股上扎了根一样牢固，再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作为永乐勋贵的忠义侯宋彬和英国公张懋，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羞愧之情。
仅仅过了几十年的时间，这些永乐勋三代、四代们竟然连敢于一战的勇气都丧失殆尽。
他们除了擅长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外，似乎已经失去了其他的本领。
被新皇帝遗弃，也是情理之中。
这时，石柱走上前，目光如炬地望着石亨，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说道：“你是想单打独斗，还是群殴呢？”
“此话怎讲？”石亨毫不畏惧，回瞪着石柱，眼中满是愤怒和挑衅。
“单打就是，你一个人打我们一群。群殴，就是我们打你一个人。”
石柱大嘴一咧，呲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