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门外，是密密麻麻的机器人，朝他们同时举起了枪。
“孙韬！”苏凌喊道。
孙韬将那枚触击弹朝深邃的楼道扔去。
机器人们按照以往的设定，首先击落这个东西。
霰弹像是哑了，砸在机器人的金属外壳上，又弹落在。
但操控者放松警惕的时候，那枚小小的触击霰弹突然爆开。
一班的人早就找好了掩体，只等这一下了。
爆炸的威力震倒了一片机器人，最靠近中心的那几个直接报废。走廊的“人群”一下子被炸出了一条缝隙。
徐思源率先开路，电磁激光刀切过的地方，机器人都被卸了脑袋，金属线路进过激光的高温破坏直接废了。
他们飞快的杀向通往一楼的楼梯口。
当所有人都来到了楼梯上，陈然反身朝着走廊上轰了一炮。
再也没有一个机器人动弹。
他们来到了地下室的最顶层楼梯，苏凌把电磁刀橫在把手上挡住门，大口喘息。
无一例外，他们都挂了彩，言星竹的背上横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疼得她眼前发黑。
但所有人都还活着。
他们成功了一半，没有被围死在地下室里。
“呼……”言星竹扶着墙，深吸一口气，“还好徐老师靠谱，还记得减弱那炮的强度。”
“多亏有孙韬，”徐思源眼神在他俩间走了一转，“要不然真就要翻船了。”
言星竹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
“还行吗？”苏凌擦了擦脸上的伤口，“接下来呢？”
“当然是杀出去，”白平羽靠在墙上，深吸一口气，“不然能怎么办呢，拼一把能活，等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了。”
赵居棠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觉得有些奇怪。
“外头，怎么都没有声音啊？”
如果外面如他们预想的一样，应该会有杂乱的脚步声。
“我刚才就觉得奇怪了，”言星竹忍着疼站直身子，“谁会在器材室搞个密码，怎么想都违和。”
的确很不正常。从进了器材室开始，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走吧，”陈然斟酌了一下，“现在想这么多没有意义，而且万一真像棠棠说的那样，外面几乎没有人呢？”
虽然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就听班长的，走吧。”
苏凌抽出充作门栓的刀。他们都清楚，门外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拉开门之后，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道强烈的光迎面照过来。
就这么一瞬的躲避。
所有人都被打翻在地。等他们再恢复视力，身上的所有武器都被搜刮一空了。
言星竹恶狠狠地抬起头，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别这么看我，是教官要求的。”
顾骁松开她，伸手把她拉起来。
原先那些“叛徒”，都松开了手底下的人，回到刘怀瑾身后。
“呜……教官！”季修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是看见了信任的人，一嗓子把之前没流了眼泪倒了个彻底。
这一搞，把大家都气愤和委屈都勾了起来。
“测试结束，101班，集合。”
几个人一瘸一拐地站到一起，凯特拉少有的没有直接训话。
“行了行了，都做的不错，”凯特拉一脸严肃，伸手给几个红眼睛的都递了一张纸，“我知道你们不容易，但是只有在实战中，我和刘教官才能分析你们的优缺点。”
“你们怎么就告诉了顾骁呢！”言星竹用纸捂着眼睛，“吓死人了都……”
“我们可没告诉顾骁，”刘怀瑾招了招手，“来介绍一下，尖刀部队6857号小队，此次演习的陪练，也是顾骁原来的编队。”
“我也是在机要室才知道的，”顾骁解释道，“他抓了一下我的手，手指在我们小队的约定位置碰了一下。”
“是暗语。”枭灼很快就理解了。
“对，”顾骁哄着言星竹，“后来上楼摸东西的时候你们不是没跟来吗，卫梁就告诉我了刘教官的打算。为了避免流血事件，我就找了个接口匿了。”
至此，一切违和都有了解释。
凯特拉赶着他们回了教室，刘怀瑾并没有立刻跟上。
坐在教学室里，手上捧着机器人送来的牛奶，言星竹往椅子上依靠，疼得弹起来。
血早在楼梯口他们修整的时候，白平羽就帮忙止住了。情绪大起大落之下，言星竹都忘了自己有伤了。
“我以为，凯特拉已经是我人生中最变态的磨练了，”赵居棠举着手上的胳膊，满面愁容，“谁能想到刘教官从天而降，显得凯特拉教官贴心又可靠。”
“刘教官我们之前也听说过，”孙韬回忆起一些传闻，“听说这位教官从不驾驶机甲，但是在机甲之外的战斗，几乎无人能出其左右。”
“当时是不是还有传言讲，刘教官是顾将军的学生。”白平羽说
言星竹和顾骁对视了一眼，生活机器人熟练的开始帮大家快速治疗。
“刘教官能做到少将，靠的可不是站队，”徐思源把泡好的茶端给言星竹和顾骁，坐在一边和大家说，“她也是出身边境战区的，那些年两边打的更猛些，听说是顾将军在废墟了找到了刘教官。”
“刘教官那年才十岁，她一个人搬着一块快有她一半高的石头，把当时还在活动的落单洛基人砸碎了。”顾骁补充道。
“我靠，敢情刘教官天生神力？！”赵居棠惊叹
“恰恰相反，”徐思源笑了笑，“顾将军将她带走之后，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她是个正常的女孩，什么奇特的能力都没有，神经元密度甚至是d级。”
那就意味着，刘怀瑾的天赋甚至不足以让她驾驶机甲。
“那刘教官她……”季修凛吸了吸鼻子，语气还带着哭腔，“她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和将军说，不要把我送回去。”
门禁应声解除，刘怀瑾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件走了进来。
“我永远相信，只要我愿意，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因为我痛恨洛基文明，但我同样痛恨恶心的人类。”
凯特拉听见她这最后一句话，故意咳嗽了一声。
有些话题，只能浅尝辄止，好在刘怀瑾并不打算继续。
“行了，八卦时间结束，”刘怀瑾打开了投影，“在说今天的正事之前，先来复盘一下你们这一晚上的表现。谁先来说？”
大家相互看了看，陈然先举起了手。
“报告，我觉得我们还不够强。”
“废话，”刘怀瑾咋舌，“不然要我和凯特拉干什么。下一个。”
“额，我……”言星竹摸了摸鼻子，“我没控制好情绪，影响了进度。”
“我，我被吓到了，”下一个是季修凛，“所以……把刀扔出去了……”
“我们，战术手势不达标。”苏凌低下头。
刘怀瑾打断了他们，抱着手叹了一口大气。
“你们说的问题都有，但不是最关键的。你们这一波操作，最大的问题出在判断力和配合上。”
刘怀瑾扣了扣桌子，有些急。
“顾骁，你个人没什么好指摘的，但是上面把你调遣来000班不是让你搞个人秀的。你为什么不教会你的队友，像刚才，如果你死了，那他们将会遗漏多少致命的点。”
顾骁挺直身子挨骂。
“还有你们两个，”刘怀瑾指向言星竹和季修凛，“小姑娘蛮重情义的，但情绪实在是大问题，能不能克服？”
“能！”言星竹果断干脆
“……我，我一定努力……”季修凛甚至不敢直视刘怀瑾。
凯特拉再次咳嗽了一声。
刘怀瑾也了解过情况，这人的生理问题的确是很难搞定，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
“其他人，只能说中规中矩，但是你们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刘怀瑾打开了每一层的平面图，“首先就是，你们的战术真的一塌糊涂。”
“徐思源，你白在尖刀跟了这么久，还没弄清楚情况就往外冲，为什么后面才想起扔试探物？”
“从三楼追下来的时候，你们首先应该观察的不是可疑物本身，而是前进和撤退的路线。如果不是这次测试以区分能力为主，你们在二层就足够全军覆没了。”
刘怀瑾说的一点都没错。这是他们的第一次集体演习，又事发突然，根本没想这么多。
但想的不多，就意味着危险和未知增加，带来更大的危机。
“那你们现在想一想，就当时你们手头的东西，该怎么行动。”
那时候他们只有一把枪，其余的是自制的简易武器。如果算上之前的错误改的话……
“报告，我觉得如果在大家技能过硬的情况下，在进入机要室之前就该检查楼层，并且把守前后出入口，”苏凌在光屏上比划到，“让先保障上楼的通道，因为在我们三楼的机训室里是有训练枪支和冷兵器的。”
“很不错，说到了我原本预留给你们的一条路，”刘怀瑾挑眉，“当时为什么没想起来呢？”
“啊……当时只想着要出去报信，等想起来的时候，三楼也有人了……”
“废话就不讲了，最后一个大问题，你们居然在战场开表决会，”刘怀瑾看了一眼凯特拉，“针对以上问题，后期训练计划会有所调整，希望各位做好准备。”
他们检讨了一圈，可谓是缺点显著，但优点也不是没有的。
接下来的主场交到了凯特拉手上，他一脸严肃，翻开了徐思源的档案。
“在说之前我确认一件事，徐思源，你刚刚搞的那些东西，是科学院那边的成果吗？”
“不是，”徐思源摇头，“武器拆组方案是我来之前自己研究的。至于改造触击霰弹，那是临时起意。”
“行，”凯特拉很相信自己的学生，“从明天开始，你和孙韬的专业课去武器实验楼报道。”
“是。”
“苏凌，陈然。”
凯特拉在两个人的资料上写了啥些东西。
“你们俩要学会怎么带领队伍，”凯特拉说，“明天去刘教官办公室报道。”
这是要划分对内的具体分工了，想到这里，言星竹有些兴奋，这就意味着，她们马上就要迈入第二阶段了。
“说到这里，枭灼，你倒是很让我们意外，”刘怀瑾看着她，“你这算数的能力，可谓是惊世骇俗了。我没猜错的话，这是资料里记录的心算？”
被机器和电子信息技术全覆盖的时代，人工算法很久之前就被淘汰掉了。
但这也有弊端。
刘怀瑾曾经就遇到过仪器长期失灵的状况，那时候因为计算失误，倒置手动输入路线偏差，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如果枭灼真的熟练掌握这些大位数的加减运算，就意味着他们的队伍将可以暂时脱离电子仪器的桎梏，拥有更多的反应空间。
“嗯……我以前学过，”枭灼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我爸爸说，这是古地球的珠心算。”
“真是有意思，改天我可要好好看看。行了，你和赵居棠明天去综合实验楼上课。”
至于白平羽，自然是去做好医疗保障的工作。
言星竹看了看两个教官，又看了看顾骁，有了一丝不太美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