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忽然感受到手背上被雨水打了一下,正想着是不是家里漏雨了,才惊楞在抬头的泪眼婆娑。
不仅手背上灼热炙手,更是泪眼灼心,窗外的雨过放晴丝毫不减烈日的温度,可是骄阳如何的灼热也抵不过眼前悲伤的泪珠。
那不是感动,不是喜悦,而是浓浓的悲伤愁痛。秦臻缓缓起身心疼的轻轻逝去泪珠,枉他如何的伶牙利嘴此刻也哑然沉默。
许梦与秦臻四目而望,只见那丫头挣扎后哽咽询问:“秦臻,你是不是喜欢我。男女朋友的喜欢。”
秦臻一边轻拭泪珠,一边蹙眉纠结,平时的他多么渴望许梦明白他的情谊,多么希望当面表白。
可此刻他退缩了,直觉让他感受到即将来临的心碎痛苦,他退却了。
许梦见他不语,抓上他手臂再次逼问:“秦臻,你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
秦臻咽了下口水,这个动作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往日的聪明才智在此刻已经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在各种纠结挣扎中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又刹那间放弃挣扎无比的诚恳的表露心声:“是的,我喜欢你。许梦,我好喜欢你。
在法国每天每时每秒都在想你,回到上海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看着你高兴而高兴,看见你落泪而悲伤。
跟你一起吃饭让我感觉到从未感觉到的满足。我想你,我爱你,许梦,我爱上了你。”
许梦认真的听着秦臻的每一句肺腑之言,感受到他的情真意切,可惜却大大地刺痛了许梦的心。
她没有像其他女孩一样听到如此优秀的男生向自己表白而感动。她再也止不住了,扑进秦臻的怀里嚎啕大哭。
秦臻木纳的抚摸着那个小脑袋,他很怕许梦说出一句令他痛不欲生的话,他好像有预感即将来临的是他所不能承受的痛。
许梦哭着在他心口说“对不起,对不起,秦臻,你可不可以不要爱我,可不可以不要爱我。”
果然预感是那么的灵验,已经十多年没有落过泪的他,却在许梦说出那一句“可不可以不爱我”时,痛苦地闭眼,落下那个痛彻心髓的泪。
轻轻推开许梦,深情欲绝的深深的望进了许梦的眼底深处,不肯放过许梦任何一丝的拨动,触目一片恸心。
艰难万分的点头答应:“好,我不爱你。但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至少我有权知道我为什么背叛了死刑?”
许梦抱着膝盖缩在沙发的一角抽抽噎噎地述说内心的痛苦:“从小家里就重男轻女,爷爷奶奶家更是,总是背地骂我妈妈。
说她没生儿子,那个年代计划生育抓得非常严,只能生一个孩子。后来母亲生下我,全家都不是很高兴。
后来家里有钱了,外面就更多人说我们家有钱有什么用,又没儿子,女儿有什么用,过几年一嫁就是别人家的,白喂了十多年的饭。
爸爸就不开心,每次喝了酒回来就打妈妈,有时也打我。我小时候以为是我不乖,不好好读书。
所以爸爸不喜欢我,我就努力听话努力读书,但爸爸还是不喜欢我。
偶尔喜欢我的时候,就会对我特别特别的好,教我写字,教我卖东西,教我算数,给我换鞋,给我系鞋带,给我撑伞,给我夹菜,
过马路时会牵着我小手护着我,坐车时会给我绑安全带,妈妈不喜欢我喝奶茶,也会偷偷买给我喝。
可是……不管怎样对我好,还是不喜欢我,隔壁家的哥哥弟弟、亲戚家的哥哥弟弟他都很喜欢,看他们的眼神我再怎么努力都没有。
每次我难受痛哭时,他都会发脾气说男孩子从来也不哭,只见你娘母女总是哭哭哭。
我每次很难受时都渴望上天赐给我一个哥哥,让我哭的时候有人抱着,让我难受的时候有人安慰,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时给我出主意。
但是每天的祈祷老天爷听不见,我只好每次都在被子里哭,在外面再如何委屈也倔强的挺着不哭,反而告诉自己要笑,不能让别人看见我的眼泪。”
秦臻痛心的递过纸巾,温柔的把许梦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手臂,蹭了蹭她的头顶,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头发,安静的听着她说。
许梦擦了擦眼泪,继续说着:“大一有一天晚上我接到妈妈电话,听出来她刚刚被打哭过的声音,我很难过。一个人独自走到操场,绕着操场走着走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发现身后有一个人撑着一把伞默默地跟着,原来下雨了,我不想说话继续一圈一圈走着,后面那个人就一圈一圈跟着。
后来电话响了,他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让我欢喜,就像以前躲在被子里哭的时候,听的电台主播的声音一般好听。
我以为此生不会再见他,后来因为燕子丢包裹的事情居然再见到他。那个人你也见过就是闫寒。”
秦臻在她说操场是就猜到是他和闫寒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晚。
明明是他先看到的,真是命运弄人。所有的故事的开头,都好像无法设定,适逢其会,猝不及防。
虽然此刻的他懊悔不已,那晚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让老寒去照顾她!
许梦抬头看了看他,看懂了他的伤痛。
抱着他的胳膊靠着他的肩膀继续说着:“那是我妈妈在申请离婚,可是被爸爸使手段给破坏了,
回来后就更加变本加厉的讨要回去,我们都在乡下,也找不到人帮忙,父亲本事又大。
后来,我本来只是试探的问闫寒能不能帮帮我,哪知道他那么尽心尽力。再后来父母终于离婚成功了,妈妈说要谢谢人家。
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帮我和妈妈解救出来,带了一些家乡土特产。再后来我就越来越喜欢他。”
许梦一转回忆到什么皱着眉头,忧伤说道:“可惜他不喜欢我,虽然有那么几次我感受到了他的心动,但他还是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