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说在一家世界500强的国企金融公司实习,两个月后拿到毕业证,就可以参加他们公司的校招考试,考试通过了就可以正式入职。
而住的地方,许梦撒了个谎,说单位有宿舍,住在那里上下班更方便。
因为迟母有打算空出客房给许梦住。已经很麻烦迟母了,许梦怎么可能再给她二老添麻烦呢。
只是答应了每周来迟母家蹭饭。迟母想着以后经常能看到许梦高兴得整晚都合不拢嘴。
吃完了晚饭,迟母让迟父开车送她去,许梦赶紧挥手再见逃窜出来。
回家的路上,秦臻又来的电话,两个手机牵连着浓浓相思弦。
秦臻说自己的机会已进入谈判阶段,争取尽快拿下,但最快也得两三个月以后,所以记得想他,等他。
秦臻每天的开心如吃了蜜般,十里外就瞅得见,搞得华子迟晖他们每天都活在他无尽的嘚瑟中。而迟晖暗地的忧思,无人知晓。
五月中,迟晖因有事回了一趟上海,在家里看到来吃饭的许梦。破天荒的第一次坐到客厅沙发上假装看新闻,听着母亲和许梦的轻声交谈。
一起包水饺时,也不时偷偷的用余光观望那个似曾相识的笑容和纯净的眼神。
她鼻子上不小心沾上面粉,迟晖居然失神抬手想要抹去那点白灰,只是他忘了自己满手的面粉,也忘记了周边六双凝望他唐突的惊呆的眼睛。
还是迟父最先反应过来,示意让迟晖来厨房帮忙。迟晖怅然若失的来到厨房,以为父亲会质问自己的唐突,还在思虑如何解释。
可是父亲一句话也没问,仿佛刚刚的那个举动从未发生,交代他如何切小菜,先炒两个小菜出来,等下好下水饺,交代完,就背着身在灶台间忙活着。
迟晖看着父亲略有佝偻的后背,才惊觉都多少年了,没有这般仔细看过父亲的背影,记忆中那个如山沉重的背影是那么坚直挺立。
迟晖有点鼻头酸酸,感慨自己的不懂事,这么多年自己的沉沦,忽略了最爱他的父母,让他们担忧了。
而客厅包着水饺的迟母打破许梦的尴尬,转过话题问了秦臻的事情。
看着那丫头含羞不好意思的模样,估摸着他们关系好着呢,而刚刚晖仔的唐突和丝丝失落,做母亲都看到眼里。
哪有不懂孩子的父母,难得看到孩子几年来难得的“失误”,这些年他的乖巧和谨慎,冷淡和有礼,刻苦和奋学背后都是他的悲痛自责难愈的心。
他超乎同龄孩子的沉稳老成都是为年幼不懂事发的错而在赎罪!
其实那件事情不能全怪孩子,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凭什么要让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来承受。
更何况他已经用了长达五年的时间来赎罪!
这五年是最应该年少欢闹、岁月无拘的日子,他却在如鲠在喉般过着每一日,没有表情没有情绪的生活着,还要他怎样!
难道还想让他一生赔罪吗!
逝者已矣,活人还要生活啊!
迟母借着上洗手间的间隙,偷偷在洗手间无声的哭泣。都多少年了,那孩子终于有了人的模样,有了人应该有的情绪。
可此刻原本应该高兴得迟母再次陷入悲愁,许梦可是秦臻那孩子的女朋友啊,她可怜的孩子啊!
整了整自己的情绪和妆容,笑嘻嘻的出去,继续拉着许梦拉家常包水饺。
吃饭时,有意让许梦和迟晖坐在一起。许梦倒是无关系,照常开心的吃着水饺。
只是迟晖克制着,目不斜视的吃着,也不夹菜,埋头吃着碗里的。
迟母故意当许梦的面,给迟晖舀了一勺豆子,又有点吃力的够不到他碗里,就让许梦帮忙递下。
许梦微笑着递过放进迟晖的碗里,小手不小心擦过他的左手手背。
迟晖在许梦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把左手放在桌子下用力的握紧,指尖冒出头的指甲深深的扣进了掌心,那隐隐的痛意慢慢的传到心里。
迟母打包着一些水果,让迟晖帮忙提着送送许梦去地铁站口,一个姑娘家晚上不安全,还举着最近上海的社会新闻说道。
迟晖在母亲极为自然却过于关切的推唐下,把许梦送出了家门、院子大门。
看着两个隔得半臂距离的背影,迟母回屋默默的摸了摸眼泪。
迟父搂着老伴轻声劝道:“孩子他妈,你这样做不好,孩子的是让他们自己顺其自然吧。”
迟母扑进老头子胸前,悲怨道:“我知道,可是就是难得看到晖仔有点正常人的情绪,想帮帮他,就帮一下他也好,反正他马上要回法国了。”
而且他们得知过两个月秦臻就回国,那个时候估计什么办法都没有用了,那么只好这一次,容许一位母亲为自己的孩子私心一次吧。
一路灯火璀璨,上海的夜晚永远喧嚣热闹。
而迟晖和许梦两人安静的走在一侧的人行道上,因为人流的拥挤碰撞把迟晖和许梦两人间的距离给挤得手臂贴手臂。
虽然许梦不觉得怎么,正常走在大街上也会不小心跟陌生人手臂打在一起,何况还是迟母的孩子,像是邻家弟弟的迟晖。
而迟晖却是极为不自然,右手臂已经僵硬的垂在身侧,让他走路有点同手同脚。
许梦在路灯的助力下,看到了迟晖的怪异的走姿,转头一看,就禁不住“噗嗤”一笑。
迟晖呆若木鸡伫立凝神。许梦用手指点了点发愣的迟晖,问着:“怎么了,我笑坏了,还是你讨厌我啊。”
迟晖急得脱口而出:“没有!”
许梦边走着,边回忆第一见面的场景,嘟着嘴抱怨:“讨厌就讨厌,还不承认,你们这些小孩子怎么这么口是心非。说吧为什么讨厌我?”
许梦老早就想解开这个心结,毕竟她很喜欢迟母,喜欢迟家,不想因为她儿子讨厌自己就断了来往,所以借着这次单独相处的机会问道。
迟晖坚定的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不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