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白鸽什么时候已经恨尤连莫到了这种程度,她都宁愿去死,也要悍然不顾地把尤连莫从她的身边给推开。看到白鸽那一脸崩溃的样子,我都巴不得这时候犯傻的人是尤连莫了,起码这样,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会折磨她了。
本来我和汤浩瀚都已经走到海边想要上去劝架了,可是当我们看到他们俩又再次在水中打起来的时候,汤浩瀚却突然阻止了我,“先等等,让他们两个人把情绪都发泄完再去吧。”
因为白鸽现在没有继续再向海水更深处走去了,所以我也只好暂且放下心来静观其变。而白鸽打着打着,尤连莫突然一把把她给抱住,“别闹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再说好吗?”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白鸽疯狂地在尤连莫的怀抱里挣扎着,但是因为尤连莫使的力气太大,导致她根本就没办法挣脱,最后她只好一屁股塌进了海水里,连带着抱着她的尤连莫也一起倒了下去,一时间,两个人的全身都被海水给浸得湿透了。
因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我就上前去劝了,“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公寓再说吧。白鸽你头上的伤都才好,这下别又泡了海水搞得旧伤复发了。我们回去好好地捋一捋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最后发现确实是尤连莫对不起你,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好不好?”
原本跌坐在海水里的尤连莫就已经失去了一半抱白鸽的力气,再加上因为我刚才说的那番话,使得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后白鸽看准了机会,突然站起身,飞快地朝着海水更深处跑去。
“白鸽!”这一声是尤连莫叫出来的,随即他也急忙站起来跟着追了上去。
虽然我和汤浩瀚也慌忙地跑上去追了,但是我们越往前跑,海水就越淹没我们更高的身体部位,最后海水都快要淹到我的胸口了,而白鸽和尤连莫他们就只看得见一个头了。我一下急得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因为我不会游泳,我怕再继续向前走我自己都会有危险,但我又实在是很担心他们。
因为汤浩瀚长得很高,所以海水这时只淹没到了他的腰部,他及时地阻止了我再继续向前,“你别再往前走了,他们两个人就交给我,我会游泳。你就站在这里保护好你自己,不要到时候再出什么意外让我担心了。”
说着,汤浩瀚就大步地向前蹚过去了。此时的海面已经完全看不到尤连莫和白鸽两个人的影子了,我心里那股不安感越来越浓厚,我很怕就在这阴沉到连月亮都躲在云层里面不出来的黑暗夜晚里,我会亲眼目睹到两条鲜活的生命在我的眼前消失。于是我不停地在心里面祈祷着,他们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
汤浩瀚就在他们两人消失的地方直接潜下去找他们了,这时候海面上冒出了几个小泡泡,随后尤连莫和白鸽就相继挣扎着露出了头。惊喜才刚刚持续了不到一秒,白鸽就又自觉地把头埋进了海水里,我的心又再次紧张了起来。随后尤连莫也跟着一起把头埋进去了。当海面上再次出现人影的时候,是汤浩瀚他们三个人全都浮出了水面,准确来说,应该是汤浩瀚和尤连莫夹着白鸽一起浮上来的。
那两个人拼死拼活地想要把白鸽带回岸边,但是白鸽却一直在水中扑腾着不愿意被他们两个人给带上岸,所以他们的救生行动就变得困难了许多。远远看过去,不知道情况的人或许还会以为是尤连莫和汤浩瀚两个人在奋力地把白鸽往海水里面按呢。
不过到底是女生,可能是白鸽最后挣扎得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她终于乖乖地任凭他们两个人把她给带上了岸边,只不过最后当她上岸的时候,她的脸色灰白得简直就不像是一个活人。
而一上岸,尤连莫就急着把两台车上的车灯全都给打开,并且还从车里面取了一件衣服下来披在了白鸽的身上,那架势,俨然就像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会对心爱女朋友做的事情。只不过在尤连莫将衣服披在白鸽身上的时候,她的脸上满是抗拒和恐惧的神情。
我感觉这时候我的作用就出来了,作为在场和白鸽同样身为女性的我,自觉地走上去把裹了外套的她给抱住,一边轻轻地拍着她,一边还安慰道:“没事了,现在都没事了,别害怕。”
或许是我说的话太轻柔,一下子就触及到了她心底的那抹柔软,她突然“哇”地一下就哭出了声,“我不要在这里待了,我想要辞职,尤连莫,我认输,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突然间我对这个女生感到又心疼又难过,原本之前那个嚣张又不愿意服输的女生,到现在一下子就变得这么软弱了,又是寻死又是大哭的,我根本就想象不到在尤连莫那里,她到底承受了怎样的折磨。
不过这样也好,她主动认输,宣布辞职,那么尤连莫和她之间的这场战火,也终究是可以平息了吧。
可这时候的尤连莫,却像个恶魔一样,他一步一步地走到白鸽的面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对她说道:“我,不准,你,辞职。”
听到这话连我都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更别说是白鸽了,不知道这话在刚刚自杀未果的白鸽的心里又会烙下怎样的阴影。
“为什么?我已经承认我认输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你到底还想要再怎样折磨我?尤连莫,我是真的受够你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再看见你!”
“对不起,恐怕你还得再继续看见我,一直看见我,直到你生命的终结,你都会一直看见我。”
当尤连莫眼神深邃的说出了这一句话之后,我感觉我的心都是颤抖的,这时候的我还天真地以为这是一种变相的强势告白,而不久之后我就会明白,这其实是一种赤裸裸的死亡暗示。
而听完了这些话的白鸽,就像是个已经开裂得不成样子的石头遭受了最后致命的一击,现在它已经彻底得粉碎了。她也不管我是不是她讨厌的人之一,直接就趴在我的肩头崩溃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