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局变化的就那么一些人,这些人不用,这些东西就要继续在民间酝酿,酝酿个百年,滚动成熟,再被某一个至关重要的大臣发现运用,才能成为攻坚思想的利刃。
这是任何新思潮,必然成长的过程。而这些认知写在这间书房一本本的书里,每一本书都是魏家一位先祖的毕生见闻、参与的政局变动、踏过的山河模样。
所以没事了多看看,别想当然:“说有用的。”
短短几个字,让下面的人恭敬转了方向。
魏迟渊看着置放在书案上的佛珠,未取,又慢慢靠回椅背上。
他记得在交高时,《西游》开篇是‘大闹天宫’。那时,她站在河堤上,素手抚柳,衣裙晃动间转头轻笑:“你来不来……不来我要生气了……”
一天到晚,哪有那么多气好……
魏迟渊立即收敛心神。
汴京城里自始至终都是一只条条框框里的好猴。
书房外,竹枝摇曳。
……
陆府内。
他们等的禁令一直没有来。
春草有些焦急:“夫人……”
林之念梳理着各地的消息,神色如常。
春草是真急:“夫人,如果没有禁令怎么办?”
“没有就没有。”目的达到了,进驻的借口有了,何必非要图禁令,何况,哪个修成乌龟王八的上仙,会轻易动。
尤其那个人。
049藏天下书
那个人……
林之念诧异了一瞬。
魏迟渊?很长时间没有想起他了。
感情上的事反而是其次,因为想到他,就觉得大周是个笑话。
上辈子,父亲告诉她,看一个地方掌控在谁手里,不是看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谁。
是看谁掌控这一地区的财政权、行政权、军队指挥权。
而大周宗教昌兴,佛庙几乎占了大周三分之一的土地、四分之一的信徒,那么大批粮食、钱财、商铺掌控在他们手里是必然的结果。
未来百年会在一次次的皇权思想、信仰思想的碰撞中,撞击出我们独有的文明,皇权一统!
可……
也是巧。
她亲自率兵突进,深入腹地,遭遇截杀。
他轻易调动了当地佛寺的力量,那时候都没有多想什么,魏家未来家主出来行走,各方势力交好并不奇怪。
只是朦胧中,她看到,不染世俗、高高在上的主持向他屈身告退,虽然很模糊的一个身影,但一直交织在脑海里没有答案的事情,全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大周皇帝得位不正,却没有像东晋一样,完全被世家操控?为什么没有惨烈的世族灭门案,大周朝局却没有像宋一样,还有存活空隙。
原来一直有一条庞大的巨蛇,盘根在这片土地上。
魏家千年屹立,不入仕依旧辉煌的答案,呼之欲出。
冷汗瞬间浸透衣背,这样的秘密,诛九族,斩根基,魏家也会按住。
用宗教掌控了大周半数财政。
用九大书院,一场科举,控制得官途径,掌握行政走向。
用武僧,弥补三万魏家军的空缺。
这个人,不是帝王,胜似帝王。
她醒来。
魏迟渊焦急的上前,那时候他眼里的她,大概是有点不听话却又愿意去宠溺着的姑娘家。
魏迟渊也的确有手段,他想带她回家,并不是直言,甚至不是命令,而是潜移默化,他织开一个名为爱意的网,润物无声的让他想的人跟着他的脚步走下去。
她没有走。
不想继续这样的权势。
若说跟着他走,能更快改朝换代。
林之念不信,她不能赌别人会放弃经营千年的家族,成全她一个想法。何况改朝换代也不是变革,变革是迈向一个新时代的巨大跨越。
他在哪里?
有一天他们或许会碰到,也许终身不会。
“孩儿给娘请安,祝娘身体康健、福寿永康。”
陆在也掀起小衣服,咕咚跪下:“康。”的高亢。
林之念笑了,膝盖是不要了。
春草也很无奈,不知道小少爷从哪里学来的执着,每次都要跪一跪。
林之念招呼两个孩子过来。
陆戈、陆在熟练地坐到母亲身边。不同的是陆在要爬上去,才能坐稳,小屁股撅的很有力量。
林之念托了小祖宗一下,因为想到魏迟渊看小戈多了丝笑意,当时,她没有想到:“今日可有疑惑?”魏家的藏书她是见识过的,深渊若海。
如果天下文章在争斗中烧了三四,他家也有仅存的八九,所以他修订天下文章,不是说说,而是真能。
陆戈拿出书本。
林之念把孩子抱到胸前,像上辈子父亲带她一样,带自已的孩子。
那时候她并不聪明,至少跟过目不忘的父亲、天才般的弟弟比,她过于平庸,甚至跟身边三个伴读比,她都够不上。
父亲便这样,放下一切事物,手把手带她,将见闻、所感揉碎了讲给她,带她开阔眼界、增宽她的认知。
父亲把一半的精力放在她身上,助她掌控霍家庞大的基业,压住那三个越来越妖孽的朋友,分析各部老总的处事。
她是什么时候起患上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