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月飞快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外间只有一个阮馨心和他大眼瞪小眼，店面的门帘倒是在轻微晃动，看样子柳茵刚跑出去。
“我看着茵茵往东边跑了。”阮馨心马上卖了好闺蜜。
“谢谢。”王明月冲她点点头，拔腿就走，刚出了门，又缓缓退了回来，问了阮馨心一句：“哪边是东？”
阮馨心：“……右边。”
王明月出门往右走，街上没有熟悉的身影，她大概是躲到哪个店里去了，他很有耐心地挨家挨户地找，成功地在一家文具礼品店找到了用本子挡住脸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的柳茵。
王明月看到她这个状态，想起了一个“鸵鸟遇到危险会把自己的头埋进沙子里”的传闻，忍不住笑出了声。柳茵自知暴『露』了，把本子放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说柳茵同学，听壁脚听得不是很欢快吗？怎么就这么跑了？”
“谁听壁脚了，我只是路过。”
“顺便停下来吃了顿过桥米线？”
柳茵恼羞成怒，就要离开这家店，王明月用手扶住货架，拦住了她的去路，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道：“既然听都听到了，不发表一下感想？给出点儿建议什么的？”
“我建议你闭嘴，然后让我走。”
“啧，对别人都挺有耐心的，怎么对我就这个脾气？这么说，我在你心里确实很特别？”
“特别个屁！”
“哟哟哟，脏话都飙出来了，我这是贵宾级别的待遇吧？”王明月眉开眼笑，柳茵气得呼吸都加快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有这么没皮没脸？
其实王明月也是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巧，柳茵居然听到了他说的话。此时他心里很忐忑，生怕柳茵直接甩他一巴掌然后扬长而去。不过他又觉得柳茵不会做出这种事儿，这个姑娘，哪怕心里再不爽，也不会当众给别人难堪。
这样要挟她的他，简直有点儿无耻，好在自己已经无耻惯了。
柳茵深吸一口气，“我们出去说好不好，不要杵在这儿，耽误人家做生意。”
正在暗搓搓看热闹的店长闻言开口道：“没关系没关系，顾客至上，你们聊你们聊。”
不过王明月也觉得在这种地方聊天不太合适，于是点头同意，拉住柳茵的手腕走了，柳茵想甩，但是没甩开。月月同学虽然在几个男生里面是战斗力最弱的，平时主要负责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但他毕竟也是个男人。
他们走到街上，这儿离学校很近，王明月说道：“我们干脆去学校里吧，反正周末也没人。”
“馨心还在等着我吃饭。”
“唉，好吧。我是想着，表白总应该在一个正式的地方，而不是这样的街头。”王明月叹了口气。
柳茵心脏差点儿停跳，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明月，“你来真的？”
“你刚才不就已经听见了吗？”
“你现在是真的……喜欢我？”她紧紧咬住嘴唇。
“不然我是在陪你玩过家家吗？”王明月耸肩，“你知道我初中换女朋友换得有多勤吗？可是上了高中之后，我可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呢。”
“哦，是吗？”柳茵冷笑道，“那还真是抱歉，一直对您死缠烂打，耽误您谈恋爱了。”
王明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错了，怎么就多嘴把旧账翻出来了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明月，你知道吗？”柳茵语气缓和下来，“很多女孩子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花花公子千帆过尽之后停留的港湾，她们总怀着自己会是特殊的那一个的梦想。可我不是。我从小就知道，有些事情，哪怕你再竭力去争取，也什么都改变不了。扭转一个人的看法很难，如果一个人的本『性』就是如此，那更是难上加难。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有的时候我却会想象我们会怎样歇斯底里地争吵，然后分开。”
“茵茵，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王明月轻声说。
“我当时也抱着这样的想法，可你不是拒绝了我吗？”柳茵轻笑，“我第一次勇敢地表达自己的喜好，然后就被拒绝了。”
“我那个时候……对你的感情还不是喜欢。”
“那你怎么能肯定现在就是？也许你只是觉得我迈出这一步很不容易，同情我，或者可怜我……”
“你不要总是这么妄自菲薄好不好？”王明月皱眉，“我对你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怜，你不要总把自己放在这么低的位置，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柳茵叹了口气，“我……不敢。我有什么好的呢？既不聪明，也不漂亮，家里还有一堆『乱』糟糟的破事儿……”
“那我有什么好的呢？黑历史那么多，还是个被扶正的私生子。唯一的优点也就只有这张脸了，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我……”她好像有很多理由，可又觉得那些理由都太单薄，支撑不起她的喜欢。
“你看，你也给不出确切答案。我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和怪癖，患得患失又满腹猜疑。可再没有人比我们两个更了解彼此，因为我们本来就那么相像。我也想过你应该和一个内心充满阳光和爱的人在一起，他会包容你的一切，给予你想要的安全感，可我后来发现，我不愿意。想到你会对别人全心全意地付出，把你的所有勇气投『射』到别人身上，我就……很难受。我还怕别人会辜负你，他不知道你的付出有多不容易，可能根本不懂得珍惜。也许我的喜欢还真有点儿怜惜的成分吧，可柔柔姐也说了，怜惜这种情感，就是爱情的开始。柳茵，我想试一试，看看我们会走到多远，我也不确定自己的热情能维持多久，可你看，我到现在都还没放弃，也许我们真的能走很远呢，你愿意陪我试试吗？”
王明月用温柔的桃花眼注视着柳茵，柳茵不敢看他，没有回答，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