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昏迷着吗?”
“是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好端端的怎么会溺水呢。”
“爸,是我的错,要是我再发现得早一些就好了。”
“这怎么能怪你,要是没有你,映映恐怕已经没命了。”
……
嘈杂的讨论声萦绕在耳畔,舒映眉头轻蹙,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入眼是一片白,顶上灯光刺目,照得她差点睁不开眼睛。
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映映,你醒啦!”一个两鬓微白的男人撑在病床边俯下身,语气是带着雀跃的,但脸上并没有太喜悦的表情。
舒映的脑海里自动跳出了关于他身份的记忆,这是她的父亲舒远。
可是,她明明是个孤儿啊?
见她不说话,她的父亲似乎也并没有意外,一边喊着“医生”,一边走出了门口。
“烦死了,居然还真醒了。”
“你小点声,当心被你爸听见。”
见病房里只剩她一个,另外两个女人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表情嫌恶,语气不耐。
舒映迷茫地朝两人看了许久之后,终于记起来了。
她们之中卷着一头大波浪、妆容艳丽的中年女人,是她的后妈余媚。而那个和她看着差不多年纪、长发飘飘的小姑娘,是她后妈和前夫的女儿余恬。
而她,讨厌她们。
当然,她们也很讨厌她,所以双双翻了个白眼便出去了。
舒映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她不是应该死在府中了吗?为什么会躺在这个地方?
而周遭的一切,明明她都没有接触过,却为什么又是那么地熟悉?
她知道这里叫“医院”,床头那个黑黑的小盒子叫“电视机”,旁边米色的可以坐人的软椅叫“沙发”……
明明在北融,并没有这些称呼啊。
瘦削的小脸越发苍白,她坐起身,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仿佛那样可以寻求到一丝安全感。
过了一会儿,有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进来帮她检查了一番,笑着对舒远说“应该没大碍了,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最好再住院观察个两天。”
“好的,谢谢医生。”父亲起身又把医生送出门口。
舒映趁这个无人的时机,躺下将自己蒙着头裹进了被窝里。她并没睡,但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理清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状况。
舒远再进屋时,发现她又睡下了,便也没打扰,转身又出了病房。
听到关门声,舒映偷偷露出了一对无措的双眼,黑亮的瞳仁转了转,心跳终于渐渐慢了下来。她缓慢地下床,在病房里绕了一圈。
茶几上有个电子时钟,显示时间是2015.06.1419:32。床尾贴着她的名字和年纪:舒映,18。光着脚走到浴室,视线对上镜子里的那个面色苍白的自己,舒映彻底迷茫了。
这是一个和自己长相、姓名、年纪一模一样的人,只是生活的时代,应该比自己晚了很多很多年。她不确定具体晚了多少年,毕竟当时还没有公历纪年。
舒映愣愣地站在镜子前,脑子里像有两个小人在相互拉扯,争夺着她记忆的所有权。
那究竟,这两段记忆,哪一段是梦境?哪一段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