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了浴缸挡板上的沐浴瓶,提起来, 猛的使劲。
啪!——
楼上突然一声巨响。
周平提着餐食呆站在客厅, 心脏猛的一跳。
“苏小姐!”
他满含担忧,却不敢贸然上楼, 只能站在旋转楼梯处往上瞧。
楼上死寂一片。
“苏小姐!”
他盯着静悄悄的楼梯尽头,又问一遍:
“你还好吗?”
人要是出了任何事,沈逸清不会放过他。
周平站在楼下,不安又煎熬。
又过了几秒,正当他要上楼的时?候传来一阵开门声。
苏棠披着湿发站在二楼,满脸诡异的平静,身后是碎了一地的沐浴瓶和玻璃镜。
“我没?事。”
很淡的语气,生起气来不骂人也不会冲他发火,只是嘶哑的声音冷得发沉,看过来的眼神冻若冰霜,寒刃一样,刺人得很。
周平头皮发麻,但松了一口气。
“晚饭我放在客厅了。”
苏棠没?说话,看着人从客厅离开,半晌后传来关门声。
整个屋子落针可闻的静,男人不在。
她换好衣服下楼,看也不看桌上的东西就往玄关走,一开门就出现两堵人墙。
“对?不起,苏小姐。”
对?方?一脸为难:“沈总说,他没?回?来之前你不能出门。”
呵。
她早该想到。
苏棠冷冷瞥了他们两眼退回?来。
真把她当鸟了。
这就是他所谓的好好谈。
她下意识的去?摸口袋,才后知后觉手机已经被男人收走。
她闭了闭眼,站在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脑子跟团浆糊一样的乱。
一定、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高处的夜风刮得狠,窗帘被风吹得乱颤,滑轮在横栏上刺啦作响,穿堂过境的风直往她后背上吹,冰冷刺骨。
苏棠转身,穿过客厅往露台去?。
墙角的小雏菊还在盛开,幽若玲珑的小花朵被吹得摇摇晃晃,看得人心烦。
苏棠伸手掐了一朵摊在手心,还未细看就随风飘远,打着圈的在夜色里摇晃下坠。
最下面?是万家灯火,她恐高,这是第一次站在这里认真打量这座城市。
花,轻飘飘的,总不会摔死,人生那么重,所以只有?人才会摔死。
她在一天的时?间里摔死了两次。
第一次,是‘后浪’的颁奖典礼。
第二次,是沈逸清的生日聚会。
无论?是事业和感情,她都很失败,想起来,自己?又有?什么资格骂鲍柔,大家五十步笑百步。
她第一次为自己?当初的坚持产生了怀疑,是不是非得留在这座城市,非得继续拍纪录片。
眼眶发胀,鼻子止不住的反酸,苏棠抱膝蹲下来,将头深埋进?臂弯失声痛哭。
京北是一座令人向往的城市,和所有?苦苦打拼的普通人一样,她想过在这里毕业后找一份好的工作,憧憬有?一份不错的工资,然后扎根这里,最好稳定后能把爷爷奶奶也接来一起生活,老两口一辈子没?离开过那个小渔村,连飞机和高铁都没?坐过,唯一的一次远行,还是她去?市里读高中?,简素芳去?市里陪读。
为了她,两个老人苦力支撑。
她想给他们最好的生活,如果可以。
她甚至打算好了,得奖的钱除开送沈逸清礼物,还能剩下一半,她可以让苏兆民开个水产店,不用再跟着船队出海卖力。
至于沈逸清,她想过两人走不到最后,但没?想过自己?会沦为一个笑话。
时?至今日,她想要的东西什么也没?得到,用尽力气争取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
所有?的理想,所有?的憧憬,一天之内全都在她眼前土崩瓦解。
还有?那个她用心经营的微博账号。
想到这里,她一下愣了。
对?,微博账号。
网上的风浪从未停止过呼啸。
从昨天开始,她就不敢登录,也不知道过去?了一天,现在舆论?是什么样子。
鲍柔那么处心积虑,舫舟应该宣布收她为徒了吧,她那么处心积虑的把谢流筝叫回?来,就为了看她当众出丑,现在一切如她所愿。
脑中?纷纷乱乱,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苏棠头脑猛地清明起来,既然鲍柔和沈逸清一个圈子都认识,那一定对?他知根知底。
乍然惊喜一下后,心情又很快回?落。
她现在没?有?任何可以联系外界的东西,甚至走不出这间房子,再多?的办法都是徒劳。
她痴痴呆呆的蹲在露台,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站起来的时?候双腿有?些泛麻。
扶着墙一路往屋内走,路过书房时?猛地怔了一秒,随即内心涌起一阵狂喜。
如果她没?记错,沈逸清的书房有?电脑。
屋内一团漆黑,抬手摸上开关,满地的玻璃渣令她惊了一下。
来不及细想这一地的混乱,赶紧打开电脑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