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这片的?本地人,常做资深向导,路上攀谈,知道苏棠打算去拍驯鹿,直接轻车熟路的?将人送到了雪场附近的?一间客栈老板那?里。
对方当即建议她往附近雪岭深处走,给了她一张地图,还标注了补给站,那?是一处冬牧场转场时很多牧民临时落脚的?地方,位置深了些,周围是森林,不熟悉的?人容易迷路,还特意叮嘱她到了那?里只用等?待驯鹿出来,就不要再往前了,不然就会很危险,雪山深处是外地人的?禁地。
苏棠一一应下,套了雪鞋就往里走。
白茫茫的?天地,一脚下去,没到膝盖,身后留下两行深浅不一的?脚印。
一回头,沈逸清居然还在。
“沈总还是请回吧,万一出事,我没有时间分神照顾你。”
“我经常玩户外,野外探险知识比你丰富,你不用担心。”
她站着不动的?时候,沈逸清加快脚步追上来,和她肩并肩,倒真像极了万一出什么事,他一定?和她共同面对样子。
男人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灰色的?登山包,拉开拉链,朝苏棠递过来一副登山杖和墨镜,装备倒比她齐全多了。
苏棠看了两眼,居然连牌子也是她常用那?个。
真是奇了怪。
看她不接受,沈逸清一改常态的?坚持,说?一不二?。
“你非要拍那?东西我没有异议,可长期雪地行走容易得雪盲症,膝盖也容易受损,你要是不听我的?,就算你恨我,现在也把你打晕扛回去,你知道的?,我做得出来。”
他说?这些苏棠当然知道,只是看着地图上不到一个小时的?距离,她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僵持不下,两人愣站几秒,基于对男人的?了解,苏棠还是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气鼓鼓的?。
到达那?处雪岭深处的?补给站,天已经黄昏。
站在小山坡放眼望去,一半是苍茫壮丽的?雪野,一半是深绿的?林海,玫瑰金的?夕阳倾斜着洒下来,覆盖这片幽静又庄严的?圣地。
苏棠得在这里守一夜,她早打算好。
木屋里有可以?过夜的?东西,还有柴火,苏棠选好机位,架好镜头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西沉,没有一点影子。
触手可及的?星,月亮很大,雪很白,一点也不黑,大地如抖开的?丝绸,轻盈、圣洁、柔软。
沈逸清靠着墙,面前一堆跳跃的?篝火,女人扑在地上,全神贯注的?盯着镜头,满心满眼都?搜寻驯鹿的?影子。
四周静幽幽的?,有种?与世隔绝的?抽离感,可他只觉得温馨,她和他很久没有如此?宁静平和的?相处一室了。
狭小的?空间,满足和惬意之中,他忽而想起那?个早就想问却没有机会问的?问题。
“幽闭恐惧症。”
背后忽如其来的?话令苏棠身形一僵。
男人继续说?。
“我问过庭州,他说?这与个人的?成长环境有关,是年少时期的?创伤性经历形成的?负面影响。”
“当初,在时越公司和你共事发生意外的?那?个同事,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什么,所以?才?会那?么痛苦。”
苏棠没说?话,好半晌,男人又自?顾自?的?猜道。
“是不是跟谢流筝有关?”
苏棠听了这话,分了神,盯着取景器的?瞳孔慢慢失焦,陷入那?段痛苦的?往事。
那?是她才?转学到滨海一中不久,因为那?件和谢流筝一模一样的?衬衫,也因为两人过于相像的?容貌,无形之中起了矛盾,针对不断,而左蓝是她的?前桌,是唯一维护她的?人。
五一节学校组织去山里研学,谢流筝那?个霸凌团体?骗她拿错了地图,她和左蓝纷纷掉进了山里的?暗坑,她永远记得,那?天没有月亮,黑得吓人,她们围在周围往坑里扔泥巴,骂她丑八怪,临走还拉过木板将坑口完全遮压。
那?是她生命里最痛苦煎熬的?一夜,每每想起都?是彻骨的?冷。
山里起了泥石流,小型塌方,厚厚的?土又被?水冲,从木板缝里流下来,无论她怎么喊,都?没有人,而左蓝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第二?日?清晨他们又来,却只拉出苏棠一个,她求着她们,磕头、哭喊、不要自?尊,可谢流筝上了车。
她说?,自?己?追上她的?车她就还她手机打电话救人。
苏棠觉得自?己?没用,因为她没追上。
她的?膝盖因为跪太久,流着血,全是伤。
人最终还是她求路过的?村民救出来的?。
只有尸体?,没了呼吸。
法医说?,死?亡时间是......是昨夜12点。
她原来和尸体?过了一夜。
她不害怕,只是....只是觉得绝望和愧疚。
明明、明明她们是针对她而已,左蓝只是收到了牵连。
她是无辜的?。
她明明可以?不和她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