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情绪这种东西除了会影响自?己的?判断,最是无用?的?存在。
一如此时此刻,如果连他都失了方寸,她?得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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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镇医院离得不远。
经过检查,各项血检并无异常,基本可确定是被无毒蛇咬伤,医生给她?的?伤口做了消毒上药处理。
在准备打破伤风针的?时候,护士忽然问他,“苏小?姐,门口有个穿黑衬衫的?先生,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不是。”开口的瞬间,针头被推进了臀大肌,苏梨下意识地“嘶”了声,“他是我先生。”
这时针已经打完,护士起身一边收拾一边笑道:“你先生真好,人长得帅,心思还那么细腻,他刚还特意跑到护士台跟我说你怕疼,让我打针的?时候,轻点,还说如果方便的?话,让我推针的?时候转移下你的?注意力。”
苏梨心头一暖,
连同着臀大肌的?痛感都减弱了。
“对了,”刚想说些什么回应护士又听她?说:“你先生是不是也受伤了?我看他后背的?衣服好像破了一块,还湿了一大片,看着不像是汗湿,因为我刚从他身边过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苏梨想起刚才她?把男人撞倒在地的?画面,不免心头一跳,那是沙石填铺的?小?径,路面碎石多,如果当时刚好……
想到这些,苏梨再也坐不住了,他扔了还压在针口处的棉签,急忙收拾好出了注射室。
看她?急急跑了出来,沈博舟还以为她?是怕疼不愿意打针,可还没?等他开?口,她?就已经径直绕到了他的?身后,然后他就听见?了姑娘在身后喊他,“沈博舟。”
嗓音听着有些急。
一回头就看她?扬着脸,一副要哭了的?模样,沈博舟一时间也不知是怎么了,他突然就觉得有些好笑,他忍了忍,问:“不想打针?”
看了他忍笑的模样,原本就自?责的?苏梨,现在更难过,她?一时没?忍住,嘴一撇,眼泪就断了线,“你都受伤了,不疼吗?”
要不是她?提起,沈博舟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主要是刚才他也不确定咬她?的?是不是毒蛇,心里一紧张,痛觉就自动退化了。
眼下看她?哭得满脸是泪,沈博舟更是感觉不到痛了,他下意识地去口袋里摸方巾,才想起自?己的?方巾用?来给她?绑了脚踝,刚才手忙脚乱的?也忘了放哪了。
“别哭了。”沈博舟用?拇指指腹帮她?擦脸上的?泪,“我不疼。”
苏梨闻言更难过了,她?低头去拉他的?手复又抬头,双眼如兔子般的?红,然后轻声哽咽道:“可我担心你…走吧,我带你去看医生。”
那一瞬,沈博舟的?心像是被什么拨了下。
虽无声,却已感觉到了震动。
从小?到大,沈博舟已经记不清自?己受了多少伤了,他只知道,严重的?就被救护车抬走,不严重的?大多都是自?己处理,自?己处理不了的?,也是自?己找医生。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舔舐伤口。
早已忘了被人照顾的?滋味。
阿奶曾这么跟母亲形容过他。
她?说小?舟的?心并非一颗冷硬的?寒石,而是一把被俗世荆棘尘封的?古琴,不论?是向外?或是向内打破,那双企图拨动他心弦的?手都会扎满荆棘,鲜血淋漓。
那苏梨呢?
她?刚是在企图拨动她?的?心弦吗,她?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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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创室里,一位年?约五十岁的?男医生正在给沈博舟缝合伤口,忍不住地感慨道,“我说年?轻人啊,你后背嵌了这么大一块碎石,真就没?觉得疼吗?”
沈博舟没?有和陌生人瞎聊的?习惯,
只是淡淡地应了声,“没?顾上。”
医生平时大约是个神经很大条的?人,一点也没?听出对方的?冷淡,手上的?动作倒是干净麻利,嘴也不愿闲着,“是因为刚才那位被蛇咬伤的?姑娘吗?”
“我刚过来就听护士们在议论?你,说你抱了位特别漂亮的?姑娘送来急诊室…”像是才想起来那般,医生缝针的?手一顿,“咦,说到那位姑娘,她?不是缴费去了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我刚给你取石头的?时候,小?姑娘的?脸都吓白了,您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问问看,别是躲什么地方哭去了,虽说是被无毒蛇咬伤的?,但情绪也不能?太激动的?。”
沈博舟本来还觉得他话多,嫌吵。
但他的?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梨的?电话。
但只响了一声就给挂了。
不接电话?
难道真被医生说中了——她?躲起来哭去了?
依着她?那惯会隐忍的?性子,也不是没?可能?。
石头不小?,伤口肯定也不小?。
她?应是吓坏了,也难免自?责,苛难自?己。
要怎么安慰她??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