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晚问。
“剪到手了。”
苏梨捏着左手的食指,皱着脸抱怨道?,“这么小的剪刀怎么也这么锋利嘛。”
看她那要哭的样,苏晚还以?为很严重,然?后拉过她的手一瞧,就剪破了点皮。
“……”
苏晚哭笑?不得,“嫂嫂,你当初在啤梨镇清理伤口时可不这么娇气的,我现在都?记得你当时明明疼得浑身发抖,却还要逞强忍着的可怜模样呢。”
苏梨闻言愣了下也笑?了,“我那不是求人气短,怕……”她本来?是想说“你哥哥”的,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沈先生厌烦我么。”
因为两次见面,她都?是称沈博舟为沈先生。
小心恭敬。
没有?一丝自小一起长?大的亲近感。
一阵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苏梨回神一看,不免诧异,“苏晚姐,你还随身带着消毒棉球啊?”
苏晚“嗯”了声,“习惯了。”
哪有?人会?有?随身带消毒棉球的习惯啊。
苏梨好奇道?:“这是护士的职业习惯吗?”
苏晚浅淡莞尔,“是我个人的习惯。”说话间?已从?裤袋里取了个创口贴撕开,直到帮她把?伤口包扎好才抬头看她,问:“还疼吗?”
说来?也奇怪,她最是怕疼。
可伤口经她处理,竟一点也没感觉到疼。
苏梨摇头,“不疼了。”
“谢谢苏晚姐。”
苏晚笑?笑?轻言,“嫂嫂客气了。”
然?后转身回到了刚才的位置继续洗草莓。
苏梨犹豫了下,拿着提篮和剪刀走去了她的身侧。
许是她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苏晚终是偏头看了她,“怎么了,嫂嫂?”
“苏晚姐…”苏梨接过她洗好的草莓放入一旁干净的提篮里,然?后试探问道?,“林教授生前,你也常来?这里看她吗?”
苏晚摇头,“林教授和二叔结婚三十年周年纪念日那天,我跟姐姐来?过一次。”
这么重要日子,姐姐应该也会?来?庆祝吧,苏梨想起了二叔院里的那株葡萄桩,开口问道?:“苏晚姐,二叔和林教授的30周年纪念日是在什?么时候啊?”
这个问题问得奇怪。
苏晚一时间?也想不到是哪里奇怪。
“六年前的4月份。”她说。
时间?是对上了。
苏梨不动声色地顺着她的话问道?:“那天,沈家的人都?去了吗?”
苏晚摇头,“二叔很早就不和沈家来?往了。”
“那天就我们几个晚辈去了。”
“那傅筠和宋也有?去吗?”
这时提篮里的草莓已经洗完,苏晚关了水龙头起身与她相对而站,“嫂嫂,你是有?话要问我吧?”
苏梨点头,没再犹豫,“我在林教授的书房里看见过一张照片,是张三人合照,里面有?林教授、宋也,还有?一个女?生,苏晚姐知道?她是谁吗?”
苏晚的眼神闪了闪,莞尔轻言,“抱歉,我没注意。”
那不动声色的温柔下,藏着故事。
此刻,苏梨已明白。
在这里,她是得不到答案的。
“苏晚姐。”苏梨看着她的眼睛,也如她那般的温柔浅笑?道?,“沈博舟应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吧,我也有?个姐姐,跟你同名,五年前死?于车祸。”
苏晚难掩震惊。
眼前闪过一张温婉明媚的脸,那是宋也眼里最炽热的光。
“苏晚姐?”
苏晚回神,而后低眸抱歉道?:“是我的出现,惹嫂嫂伤心了吧?”
看着她,苏梨莫名的就会?想到苏瑶,那个被傅筠执着爱着的人儿,会?是个怎样的姑娘呢,也是如她妹妹这般事事周全,处处温柔小心的性子吗?
这世间?的悲欢,难求感同身受。
唯有?自渡。
苏梨伸手去拉她的,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姐姐不开心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去拉她的手,然?后眉眼弯弯地冲她笑?,“苏晚姐,我很高兴你能成为我的亲人。”
苏晚回握她的手,岔开了话题,“草莓应该够了。”
“我们走吧。”
苏梨点头,刚要说什?么,放在水池边的手机响了。
是苏晚的。
苏晚弯腰拿起手机,接通,“您好,哪位。”
只一瞬,苏晚的神色便凝重了起来?,“他们喝了很多吗?”然?后苏梨又听见她说,“好的,我一会?过来?。”
随后便挂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苏梨问。
苏晚:“沈先生他们喝醉了。”
“……”
苏梨往上指了指,“这天还没黑呢,他们就喝醉了?”
“嫂嫂。”苏晚将一旁装满了草莓的提篮交给她,说:“傅筠是公众人物,加上他的新剧刚在望江南开机,粉丝和记者肯定不会?少,要是被记者拍到沈先生的醉酒照,是会?出大事的,我得去把?他们接回梨园来?,先走了。”
自然?会?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