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知道,你放开我!”陈小伊故意大声怒吼,是为引起佣人注意。
见此,嬴肆雾眉轻挑,下一刻捂住陈小伊的嘴。
“确定不想知道?”嬴肆低低问道。
陈小伊欲咬他,被嬴肆另一手掐住喉咙。
“真是倔强,如果白逸看见你此刻挣扎的样子,他是会心痛呢,还是会失望?”
嬴肆话落,陈小伊瞳孔骤然紧缩。
果然!果然她的爸爸还活着!
嬴肆让夏菱扯出那个无聊的谎话,其实就是为提醒陈小伊,当年的事情嬴肆不仅知道,并且连白逸后来究竟如何,嬴肆都了若指掌。
发现手里的小人儿不再动弹,嬴肆唇角微微勾起,“终于放聪明了,那就乖乖的跟我走,否则我不介意用更粗暴的方式对待你。”
“当然只要你表现得令我满意,我还会考虑提前让你见到白逸。”
嬴肆说话的时候,陈小伊很是安静,直到嬴肆松开她脖子,陈小伊眸光蓦地凛起,她反扣住嬴肆双臂,在嬴肆完全没料到情况下,陈小伊一个用力,嬴肆就这样轻轻松松被她抛了出去。
嬴肆倒在地上,表情凝固,却是在短短片刻后转为失笑,他起身,若无其事的整了整衣衫,“比起你姐姐,实力的确更让人惊艳,只可惜……”
说到这嬴肆停下,而陈小伊已经再次朝他发起攻击。
只不过当陈小伊快要触及嬴肆膝盖骨之际,嬴肆身形一闪,旋即绕到陈小伊背后,抬手就是一记重击,陈小伊颈部受袭,痛倒还好,关键是眼前发黑,陈小伊咬住下唇,丝丝殷红从唇瓣溢出,她竟是硬撑着没有昏死过去。
“呵呵。”嬴肆的这声笑音里含了陈小伊听不懂的无奈和感叹,之后他扣住陈小伊肩膀,“好了,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你没受过专业训练不会是我对手。”
陈小伊脚步虚浮,出于不甘,她仍在试图挣脱。
不承想嬴肆忽然打横抱起她,“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嬴肆说完,从窗口一跃而出,陈小伊在他怀里,感受着嬴肆冰冷的胸膛,她终是失去意识。
全程站在门外,江月听清二人对话,他摩挲着下颚,面上逐渐染起兴味。
“如此无聊的事情真相终于要大白了么~?”
他喃喃自语,对陈小伊,江月似是没有半点担心。
幽暗的烛火,四周是哥特式风格家具,和当初在圣帕特里克大教堂的地下室一样,乍一看去仿佛回到了中世纪的欧洲。
陈小伊躺在漆色尖顶镂空软木床上,她缓缓睁开眼睛。
一股阴暗的气息旋即扑面而来。
“醒了?”嬴肆坐在沙发上,他手中是一杯香醇四溢的红酒。
陈小伊睫毛颤了颤,突然就觉得嬴肆很恐怖,像是久居在地底的幽灵。
“你到底想干嘛。”陈小伊警惕出声。
然而嬴肆不答,他轻轻晃动酒杯。
半晌后,嬴肆另倒了一杯,他递给陈小伊,“尝尝?”
陈小伊眸底划过嫌恶,“抱歉我不会喝酒。”
她不是不会,而是不想喝嬴肆的酒。
岂料嬴肆捏住陈小伊下颚,不顾她反抗,直接灌了一口进她嘴里。
陈小伊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她喜欢的,你必须喜欢。”嬴肆用命令般的口吻道。
陈小伊咳个不停,只好在心里骂了一声神经病。
之后嬴肆坐到床边,他轻拍陈小伊后背,“一会换套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见我爸爸?”陈小伊下意识问。
嬴肆闻言,眸底划过一丝痛恨,虽然速度很快,但没能逃过陈小伊的眼睛。
“急什么,时候到了你们自然会相见。”
陈小伊不禁狐疑,莫非嬴肆很讨厌爸爸?可是为什么呢?白爷曾说嬴肆的父亲是爸爸最忠诚的下属,嬴肆应该没理由讨厌爸爸才对。
于是陈小伊试探性开口,“你……家里人呢?”
问归问,陈小伊并没抱多大期望嬴肆会回答。
“没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嬴肆声音透出冷意。
陈小伊便顺势继续,“怎么会的?生病?意外?”
这回嬴肆看了她一眼,明显是看穿陈小伊的心思。
陈小伊尴尬的别过头,“那个……我随便问问的。”
出奇的,嬴肆居然直言不讳,“不是生病,也不是意外。”
“至于怎么死的,就当是他们咎由自取吧。”
咎由自取?陈小伊在心底默默记下。
与此同时嬴肆丢了套衣服给她,是一件天水碧上绣银纹翠竹的长款旗袍。
陈小伊最近长高了点,但身形仍是偏瘦,旗袍穿在她身上就有些松阔。
嬴肆让她过去,然后在陈小伊腰间挂了条流苏缀带,如此一来原本宽松的旗袍变得贴身。
嬴肆又把陈小伊长发盘起,他一边梳理一边不禁轻叹,“发质很好,和她一样柔软。”
“你还真了解我妈妈。”陈小伊随口说了句。
岂料打开了嬴肆的话匣,他开始细数过往,什么联姨喜欢吃鱼,最不爱碰辣椒,在刚怀陈小伊的时候,连闻到辣味都会恶心反胃,诸如此类的等等,嬴肆絮絮叨叨几乎停不下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小伊就感到奇怪,他以前天天和白梦盈在一起,难道从来不聊这些吗?可白梦盈也是妈妈的女儿啊,好像不应该吧。
想到这,陈小伊忍不住问他,“白梦盈呢?这次你又把她藏哪儿去了?”
嬴肆指尖一顿,他沉默着在陈小伊发间插了把珍珠篦,没有回答。
“你们……吵架了?”陈小伊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不会。”嬴肆声色淡淡,“我不会和她吵。”
“哦?”陈小伊似是不信,“情侣吵架不是很正常的吗?”
她看得出来白梦盈很爱嬴肆,而嬴肆对白梦盈也很照顾,否则不会一再帮她。
“怎么,你很关心我们?”嬴肆说着掰过陈小伊的脸,他探究的目光直直撞入陈小伊眼底,“如果有一天我和她结婚,你是会高兴呢还是会失望?”
陈小伊不喜欢和嬴肆有肢体接触,她推开嬴肆的手,转而道,“结不结婚是你们的事情,当然我绝对不会祝福一个杀人犯,仅此而已。”
嬴肆雾眉上挑,颇有些意兴阑珊。
“走吧,可以出去了。”
嬴肆率先抬步,只是在走出几步后,他略一停顿,“不要妄图逃跑,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再从颈后打晕她一次?陈小伊暗自腹诽,同时翻了个白眼。
然而当陈小伊清楚看见嬴肆藏在腰间的枪套后,她脊背瞬间绷直。
“上车。”嬴肆淡淡吐出一句。
碍于他有武器,陈小伊不敢妄动,于是打开后座车门。
“副驾驶。”说这话的时候嬴肆并不看陈小伊,他自顾自发动油门。
就这样,陈小伊不情不愿的坐到了嬴肆旁边。
“到底去哪?马上天黑了,江枫大哥回来后发现我不在家,他一定会报警,我想你也不希望事情变得麻烦吧。”陈小伊刚才出门后有打量过周围环境,有些荒芜,但显然还在江城。
嬴肆勾唇,带了些许讽刺,“他不过是仗着出生时嘴里多含了一根金汤匙罢了,不然在我嬴肆面前,他顶多算只蝼蚁。”
陈小伊表面不动声色,但对嬴肆她已然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看来嬴肆不止行事诡谲,还是个自尊心极其庞大的男人。
不多时嬴肆转动方向盘,在拐了一个弯后,他驶入一条泥泞小道。
大约颠簸了几分钟后,车子停下。
“这么快到了?”陈小伊不免讶异。
嬴肆不语,他下车后径直朝一间砖瓦平房走去。
陈小伊心头一喜,嬴肆下车,那么她不就可以开车逃走了吗?!
陈小伊手比脑快,她从副驾驶一下子跳到驾驶座,学着嬴肆的样子发动油门。
嬴肆听见背后传来响动,他没有转身,反而抱拳轻笑。
果不出所料,陈小伊在开出几米后,‘砰—’地一下狠狠撞到树上,车子随之熄火。
受到冲击,陈小伊眼冒金星,她不停晃动脑袋,直到再次发动油门,陈小伊驾车倒退,却是撞上一根电线杆。
至此,陈小伊欲哭无泪,她看嬴肆开车的时候很简单啊,怎么轮到她,就变得这么困难……
而嬴肆已经大步朝陈小伊走过来,“玩够了吗?”
陈小伊自认丢人丢到家,她垂头丧脑,说不出一个字。
“玩够了就下车,我带你去看看联姨。”
“什么?”陈小伊猛地抬头,大概是撞树的关系,她脑袋麻麻的,回不过神。
这一天当陈小伊跟着嬴肆进入那间平房,她呼吸戛然停止。
“妈……妈妈?”陈小伊愣愣上前,对着一尊逼真到接近完美的人形蜡像,陈小伊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心境。
妈妈的一颦一笑,妈妈当时穿的旗袍,甚至妈妈的每根发丝,都经过精心打磨。
“联姨,我带小伊来看您了。”嬴肆说着点了根香,他在蜡像跟前跪下,很是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抱歉,我早该带她来见您的,奈何小伊对我有误会,我使了不少法子,才会拖到现在。”
“还有请您别怪梦盈,她也是年轻不懂事,以后我会慢慢引导她,您尽管放心。”
这一天嬴肆说了很多话,直到最后一字落下,他仍旧长跪不起。
陈小伊也想跪妈妈,但嬴肆在,出于对此人的防范,陈小伊选择静静立在一边。
之后嬴肆起身,也许是跪太久膝盖酸痛的缘故,他雾眉微微蹙了蹙。
“联姨我们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您。”
嬴肆说完离开,陈小伊跟在他身后,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把蜡像放在这里?”
闻言,嬴肆仰头,似有一声轻叹。
“自从得知联姨死讯,我就命人打造了这尊蜡像,原本是安置在纽约的,但随着梦盈出事,我带她回国避难,也就把蜡像一起运了回来。如果把蜡像放到我家里,你觉得倩倩会做何感想?”
“这……”陈小伊语塞,想了想后,陈小伊继续问他,“我爸爸呢?他见过这尊蜡像吗?”
其实陈小伊这话是带了些试探的,如果嬴肆说见过,那么她的爸爸多数身在纽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嬴肆回答的干脆,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陈小伊失望不已,她羽睫微垂,走路的时候偶尔踢下石子。
不觉间撞上一个坚实的后背,陈小伊吃痛,她揉着额头,“你干嘛突然停下。”
嬴肆没有作声。
陈小伊嘟嘟囔囔,而后绕过他继续前行。
却是在下一刻,陈小伊和嬴肆一样,她停下脚步,直勾勾看着前方。
因为在不远处,白梦盈正面容扭曲,恶狠狠瞪着他们。
“阿肆,这就是你所谓的要事?!”白梦盈痛心疾首,“瞒着我和贱种到郊外约会,阿肆你太让我失望了!”
嬴肆眸底划过一丝不悦,“回去。”
白梦盈如何会听,她疯了般朝陈小伊冲去,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被陈小伊扼住手腕,“凭你也想打我?”
白梦盈更加气怒,她从小受专业训练,身手非常人能比,此时白梦盈抽回手,换成拳脚并用,猛攻陈小伊软肋。
陈小伊堪堪避开,而白梦盈则是继续攻击陈小伊。
两人大打出手,势同水火。
陈小伊发髻很快散开,白梦盈便趁着她长发遮眼之际,一脚踢中陈小伊小腹。
“唔。”白梦盈是发了狠劲的,痛的陈小伊倒吸口冷气。
可当白梦盈再次抬起一脚,却是被陈小伊稳稳抓住脚踝,陈小伊一个用力,将白梦盈整个人抛飞出去。
白梦盈撞上树干,不知有没有骨折,总之她额上沁出大颗大颗冷汗。
“够了!”嬴肆怒喝,他上前扶起白梦盈,“没事吧?”
白梦盈虚弱的靠在他身上,“阿肆,我……好痛。”
嬴肆一听,当即拔枪,他对准陈小伊,没有片刻犹豫直接扣下扳机。
‘砰—’地一声枪响,子弹从陈小伊手臂划过,鲜红随之四溅。
陈小伊不为所动,她同样冷冷盯着嬴肆,“记住你今日的所作所为,除非我死,否则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们两个付出代价!”
白梦盈不屑,她抓住嬴肆的肩膀,“阿肆杀了她!”
说完才发现嬴肆竟然怔怔立在原地,他看着陈小伊流血的手臂,眸底满是复杂的情绪。
“阿肆?!”白梦盈拔高嗓门,“快开枪啊!没听见贱种说要报仇吗!”
“要是让她知道当年你爸爸做过的事,你以为贱种会原谅你?别做梦了!所以趁现在,我们干脆杀了她永绝后患!”
白梦盈不停叫嚣,陈小伊听的清楚,她微微眯眼,难怪嬴肆一直不肯道出陈年往事,也难怪嬴肆会说他家人是咎由自取,原来其中还有嬴肆父亲不可告人的秘密和勾当。
“阿肆!”白梦盈急了,她顾不得身体疼痛,一把夺过嬴肆的手枪。
然而当她刚要开枪,嬴肆突然朝陈小伊走去。
他唇线紧抿,脸上是陈小伊从未见过的懊悔之色。
“小伊,对不起,我刚才……”
“免了,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很正常,只不过我不会原谅你。”
“不,你听我说,我是因为担心你,才会开枪。”
陈小伊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她肩膀微微耸动,“担心我?干脆射杀我?好个冠冕堂皇又自相矛盾的理论啊。”
“小伊!别忘了她是你的亲姐姐!你如果真的伤了她……”
“闭嘴,我没有姐姐。”陈小伊厉声打断。
就在这个时候,数十辆警车呼啸而至,江月从其中一辆警察走下,在看见陈小伊受伤后,他向来和煦的面色变得阴鸷。
江月冷冷开口,“听好了,谁杀了那个拿枪的女人,下届警司的位置就由谁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