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搭在秦墨肩上的手颤了颤,舞步渐渐停下来,她直直地望着秦墨。
和秦墨相处那么久,她也怀疑过,但是从来不敢认定心里的想法。秦墨也从未逾越朋友这条线,她以为两个人可以这样相处下去。
特别是有白瑾羽之后,她更加刻意和秦墨保持距离。而今晚的邀约,她一部分是出于朋友间的礼貌,一部分是出于内心的愧疚。
补偿就是补偿不能和爱相提并论。她知道秦墨对她好,她以后可以加倍地对他好,除了爱。
秦墨早已有预判。毕竟他一直以一个大哥哥的方式陪在她身边,突如其来的角色转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他可以等。
秦墨放下扶在安宁腰间的手,在她面前挥舞了几下,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找了一个寂静的地方引着安宁坐下。
安宁接过秦墨给她的雪碧,小小的淬了一口,直至现在,她还不知道如何像秦墨解释。她,好像欠他更多了。
“安宁。”
“秦墨哥。”
两个人目光相撞,秦墨靠在安宁对面的复古沙发上,对着安宁举了举杯:“你先说。”
一张墙壁把灯火酒绿拦到了外边,安宁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她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一个人,而且是对自己真心好的人。
“秦墨哥,我不能答应你。”安宁垂眸,“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那天他也去养老院了,但是你们没有见到,改天我叫上他和你吃个饭,我请客。”
秦墨依旧静静地注视着安宁,纯白的墙壁,黑色的西装,在灯光下,泾渭分明。他好似没有听懂安宁在说什么。
反应迟钝了一两秒,脑中才反馈出正确的信息。
秦墨把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唇畔生花,却带着一丝自嘲和后悔。
她有男朋友了。她这是又晚了一步吗?
这样的人想法没有维持太久,秦墨把酒杯放下,他略低着头,想了一两秒:“没关系,改天让我见见他,日后他待你不好的话,你来找我……”
“我帮你揍他。”
秦墨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那刚才的话题一笔带过,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墨说完,安宁微愣,接着笑了:“好呀,其实他不敢欺负我的,一般只有我欺负他。”
秦墨听着安宁安宁很平常的一句话,却是心如刀割。
世界上有一种痛,叫做得不到,忘不了,放不下……
不只是那个伤心或是同是天涯沦落之人发明了备胎这个词。可怜的不是备胎,而是分明知道即使没有另外一个人抢走他心爱的人,他依旧得不到,却不能够自欺欺人。
很多天以后,秦墨依旧记得她二十四岁生日这个夜晚,上天给他一个很好的礼物。
叫做:失恋。
……
安宁是被秦墨家的司机送回学校的。
司机大叔来到秦墨家已经五年了。听他说,秦墨一直滴酒不沾,没想到酒量那么好。
秦墨喝了很多酒,他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瓶。在她笑的时候,在她给他说她有男朋友的时候,他的隐疾突然发作,心脏隐隐作痛。
在他头脑还清醒的时候,他让司机把安宁送了回去。他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车辆使出大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转过身微微地叹口气,倾身醉倒在沙发上。
他或许错就错在他太过于谨慎,太过于小心,太过于胆怯,在她面前,他连喝醉都不敢。
……
安宁下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校园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安宁走着走着心生胆怯,一阵风吹来,不知从哪飘来一个塑料袋,惊的安宁又走快了一点。
为了早点到达宿舍门口,安宁绕了一条近路,路过一处茂密的花丛。在远处看去,那片花丛并无特别,走到近处,安宁才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那团黑影突然变大,挡到安宁面前。
一股冷汗窜到安宁脑门上,安宁没想什么,抡起自己的包就往那团黑影上砸。
黑影依旧屹立不动,许久才出声:“你回来啦。”
安宁又惊又喜,又有些心疼,她的手刚接触白瑾羽的脸颊,白瑾羽脸一偏,安宁的手落了个空。
她不知道为什么,难道还是因为下午养老院的事。他还真是记仇。
安宁当然不能直接说,她委婉地问:“你吃饭了吗?”
白瑾羽扭过头来,从头到脚把安宁看了一遍,笑了笑:“你再外面吃的挺好,晚上玩的开心吗?秦墨把你招呼的好不好?”
他的声音落在安宁耳朵里格外地赤耳。她抓紧自己的包:“你有什么话就明说,别这样阴阳怪气地,很累。”
“现在感觉累啦,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说过。说实话,我也很累。”白瑾羽走到安宁宿舍楼前的椅子坐下。
安宁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跟了上去,坐在白瑾羽旁边:“我说过了,秦墨只是我的一个男性朋友,今天是他邀请我当他的女伴,他平时对我很好,然后我就去了。”
“嗯。”白瑾羽的声音里听不出感情。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安宁说到一半,意识到一个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问题,“你怎么知道他叫秦墨?”
白瑾羽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变化,他直直地看着安宁的眼睛:“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当然有我的途径。我在想,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准备永远都不告诉我。”
“我说了,我们两个之间没什么。”安宁又气又急。
“嗯。”
偏偏白瑾羽又让他吵不起来架。每当她想要爆发的时候,他就一个淡漠看上去满不在乎地表情,让她的所有怒火浇上一层冰。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白瑾羽一声不吭地站起来。
安宁终于按耐不住了,她对着他的背影吼:“站住。”
白瑾羽好似没有听见安宁的话。安宁快步跑过去,白瑾羽听见动静转身,“啪”地一声,脸上被狠狠砸了一下。
安宁火气突然上来,脑子一懵,包砸到白瑾羽脸上那一刻,她立即后悔了,可是,手已经收不回来。
白瑾羽后知后觉,脸上一片火辣,他定定地看了安宁几秒,嘴唇抿了抿,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紧接着,他抬起手,抓住安宁的包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