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西城地处北方北方的七月是很燥热的,但唯独晚上才是大好时光。
路边的烤架发出“吱吱吱”的声音,油香味伴着烟熏味在每条路的上空飘着,老板热情而又幸福地拉着客,丝毫没有注意到到一滴滴的汗正伴着调料洒在烤架上。不过来往的小青年们不会注意到这些。他们正吃的畅快,迷梦的夜色,浑浊的空气,再加上些酒精,这正是他们需要的。盘子里的烤肉也都成了配角。
夜幕悄悄降临,整个城市渐渐被黑色笼罩。远处红绿交加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像一只一只奇怪地大眼睛不时大量这这个城市,打量着来来往往奇怪的人。
此时此刻有个人正用他那沉思而又复杂的眼神俯瞰这这个城市,眼神忽远忽近。
黑色的风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背影看上去有些单薄,很难猜测出是男是女。天台上的风吹的他的风衣飞起,翩然地像一只蝴蝶,脆弱的只要在吹一阵微风就能把它从三十楼的房顶吹下来。
脚下的人影霓虹灯显得那样微小可怜。当然如果从下往上看谁也不会注意到三十层房顶上的那个小黑点。
天台上的人就那样站着,像一个雕塑。此时他的耳边有风声,还有一些吵杂的声音,那些声音控制着他的想法,左右着他的行动。
时间是那么的漫长,天台变成了一个很好很安静的思考人生的场所。
许久,那人叹了口气,睁开眼,惊慌趔趄地从三十楼天台退下去,跳到身后的平地上。
雨下的突然,把整个世界都洗涤了一番,没留下任何陈旧的痕迹。
对于安宁来说,这可是她最喜欢的日子,下雨的天气,连空气都是寂静的。
她关了空调,悠闲地靠在沙发上,换着电视的频道。
半个小时前,安宁的爸爸,天雨公司的财务顾问安华接到一个聚会电话,便打电话问安宁要不要出去一起吃个饭。安宁回绝了,通常这种多年不见的老友聚会看似延续下多年的友谊,但到场只不过是变相的攀比。混的不错的,得到些夹杂着嫉妒眼神看似真诚的祝福,然后想开玩笑似的为聚会买单。混的不好的就更惨了,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角落里,还要听着看似真诚实则贬低的鼓励。
安宁不喜欢这些,虽然知道自己成长之中是要接受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但现在,还是更愿意呆在家,做一个别人口中的“死宅女。”
雨还在下。
“霹雳啪嗒”雨声伴着街上行人的呼喊,再加上飞驰而过的装运货物的大车,还有匆忙拉客的滴滴。楼下装修又开始了,电锯像刚死去丈夫的夫人一样拗哭着一刻也不想停,好似要把脚下这片地毯钻头。
“我…”安宁把遥控器抛在沙发上,低低地骂了句。
但此时的烦心病也不全因为不合时宜的吵闹。
她眼神凝重地站了起来,不时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最终大步走到门口,换上一双雨鞋,取下门口那把蓝色的雨伞,拦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门外灰色的雨暮里。
房间里早间新闻的报道还在门里回荡着,也在某个雨帘里的人的脑中回响着:“8月20日晚,某出租房一男子死亡,经警方调查初步判定是他杀。据悉男子26岁,在某公司做销售员…”。
汽车在雨中飞驰着,拐了几个弯径直驶入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小道两边种着高大的梧桐树,此时正值北方的秋季,一场秋雨下的树叶又新生了嫩绿,也下得空气潮湿并透着冰冷。
车子拐了一个弯,路却还是不见得怎样好,人像是坐轿子似的在车里晃荡,没经过一个水坑,浑浊的泥水便会想水枪似的喷发而出。偶尔路上走来一两打伞的行人,变像躲避瘟神似的,大远都绕开对面的汽车。
手机上的导航显示还有两公里,安宁皱了皱眉头,顾不得外面正在下雨,把车窗拉下来了一个小口,贪婪这呼吸着夹着雨水芬芳的空气。
“这路真难走。”前面司机大叔右拐了一个弯,好似怕乘客抱怨似的,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偷偷瞄了下后视镜里安静的女孩。
安宁眼神离开了导航,看向驾驶座的大叔。这人约莫三十八九岁,距身体比例来看约莫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头发是有些凌乱,但身上的白衬衫却洗的格外的精神。这样看来,司机大叔有一个细心的妻子,安云思忖着。挡风窗的夹缝里放着保温盒打包好的早餐还有一盒精美包装的西饼。看来司机大叔与妻子的感情还不错,家庭地址估计在石河街一带。安宁暗自思忖着。司机大叔的右腿或许有些不方便,因为踩刹车时总会略微顿一下才会踩下。不过还好,车开的还挺稳。
“小姑娘,到地方啦”。司机大叔一个刹车,把车停在了一颗大树下。抬头望了望眼前的建筑物,赫然几个大字“西城公安厅”,映入眼睛。他暗自思忖着,这孩子遇到了啥事,独自一个人去公安厅报警。想想自家也有一个同岁的女儿,不由得有些担忧。
第三章
西城公安厅
“呜呜……。”
凄惨的哭声从一办公室传出。
外边的人无不露出同情的神色。
办公室内的中年女人坐在凳子上,脸上的泪痕都没有消失过,眼睛哭的红肿。
为什么遭难的是我的儿子,为什么不是别人家的儿子?
她为突然萌生的自私念头心生愧疚,但哪一个母亲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事?
“大姐,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破案的,一定会还您儿子一个公道。”
没有一个人的劝解能埋葬另一个人的痛苦,但黑暗中的一双手确实会让人有更多的安全感。
郭文韬坐在座椅上,头疼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他能理解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苦。
可最头疼的还是案情问题,只要案子破了,真凶抓了,受害者家属的情绪会好很多。可这真凶显然是有反侦察能力,现场连一丝指纹都没采集,连脚印都被擦的干干净净的。
卷宗摆桌子,可还没找到有效的线索。心里由得滋生颓废感。
“噔噔噔”突如其来的敲门声。
郭文韬眼神放出了光,能是又有什么线索?
正低声呜咽的女人抬起低垂的头。
门口的女孩一脸恬静让人看了舒心,她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的儿子,眼睛又酸了起来。
郭文韬站起来,脸上漏出了久违的笑容。
“文叔,这个案子有什么线索吗?”
“都在这了。”郭文韬卷宗和现场照片拿给女孩看。两个人配合地格外默契。
把屋内的女人安抚好,送出公安厅,郭文韬大步走向会议室。
会议室的女孩正认真地看着资料。
公安厅的门口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几个值班的警察看了安宁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安宁径直走向一间办公室。
还未走进办公室,手刚碰到门把手,拉锯般的声音腾地爆了出来。引得外边的人都侧目望向安宁的方向。
安宁没有推开门,突然的注目礼让她有些不自在,她背过身,转向门的位置。
“这个就是经常帮我们警局办案的女孩。”一新来的小女警朝安宁的位置努了努嘴。
“是呀,别看别看她小,办案能力可是很强的。”被问到的女警眼神肯定地告诉对方。
“小?怎么不说我小呢,我和她差不多年龄吧,要是你们不天天办案的时候让我留守后方,说不定我也能破些惊天大案什么的。”小女警一脸不满意的报怨道。
“哎呀,好啦好啦,你看你的工作说不定我们还干不了呢,是不是。”
小女警一脸期待地往安宁站的位子看了看,径直向安宁走过去。
“诶,诶,诶,小芷,你干嘛去?”
身后的女警没能拉住小芷,心里暗叹一声,这孩子来公安厅这么久,脾气还是炸炸的,说风就是雨。
“你好,我叫小芷。”小芷朝面前的女孩微笑的伸出手。
眼前的女孩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一般大,看衣着不像是贫寒人家的孩子。她真认真地听着屋内人的谈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过来。
“你好。”女孩握住自己伸出的手。冰冷从掌心处握着等我手传来伴之而来的还有一尖锐的眼神,小芷不知道那么好看的眼睛里为什么会放出那样的光,眼神紧紧锁着你,像是要把自己的灵魂看穿。
眼神里有平静,有深沉和一丝淡淡的忧伤。还有一些……小芷的第六感告诉她,还有一些东西隐藏在黑色的瞳孔背后是自己看不懂的。
真是奇怪的人。小芷急忙收回了手,身上那道光也收了回去。小芷感觉瞬间舒服了很多。
“来都来了,站门口干什么。”
屋内突然传来一洪亮的声音,安宁绕过小芷推开门去。
“文叔。”安宁对着面前的中年男子笑了笑。
这一笑让小芷舒服了很多,这笑起来不挺好的嘛,没事非要冷个脸。
“郭队,嘻嘻”。小芷满脸堆笑的走到办工作前。
被叫做郭队的男子本名叫郭文韬,郭文韬十二年前来到西城。和他一起到来的是一场盛大的迎接会。警队里的人都搞不懂这郭文韬有什么门道,把省局厅长都弄来了。外人都以为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给自己立立威,以后做事得些好人情。但郭文涛自己心里清楚,那是他最难过去的一些日子。
那些奉承的言语并不是我想要的。而我想要的,我珍惜的都渐渐离我而去。
郭文韬忘不了那个夜,妻子死去的那一刻。那晚,他一下子失去了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像一只孤鸟,再也不能月落归巢。
日子一天天过去。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口,虽然它在黑夜里还是隐隐作痛。
渐渐的,这个跛着脚爱笑的半老头渐渐在西城扎了根。
旁人都以为郭文韬会是他们以为的那种人,但相处下来发现,老头正义感极强,也没什么架子,很好相处。不多时便和警队里的年轻人打成了一片。
这么多年西城发生的案子也侦破了不少,但像以前一样侦破的速度却不是那么快。在这个大数据时代,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抓到一个犯人的难度变得渐渐加大。
在这个日益繁荣的国度,时代在进步,加上繁重的压力,矛盾,抑郁,在一部分人的心里渐渐滋生。他们不言不语,选择了默默承受。当然有些就选择了犯罪。如若是一个普通的罪犯还好,怕就怕那些高智商并会科技手段的罪犯。
有些时候,一些罪犯的反侦察能力真的让警队一个头两个大。但自从十年前郭文韬领回一个小姑娘后,情况好转了些。警队里也渐渐习惯了这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的组合。
眼前郭文韬正煞有介事地看着面前两个女孩。
一个活泼,一个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