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婧瑶搬回了寝室,只是她还是上课瞌睡。她总是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睡不饱的样子。陈丽娟还开玩笑说她精神那么差,胃口那么差又喜欢吃酸的,调侃她是不是怀孕了。当时她就勃然大怒,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慌乱和紧张。
张建军几次找到学校来,闹得满校风雨。她躲着不敢见他,张建军的脾气她知道,若是被他见到一定是要想方设法拖回出租房去的。有些事在以不可扭转的态势发展着。她在计算着日子,等待着头上的那把刀落下。如果真的怀孕了,怎么办?她内心里充满了恐惧,父母会抬不起头,自己又有什么脸活下去?她抚摩着肚子,突然狠命地敲击着它,一下又一下。
“你在干什么?”殷采荷尖叫道。
叶婧瑶不答话,只是狠命地敲击。
“你疯了?”殷采荷抓住她的手,叶婧瑶的劲很大,她根本控制不了她。
雨晴推进门,被吓了一跳,也顾不上什么,帮助殷采荷抓住叶婧瑶的手。叶婧瑶挣扎了一阵,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喘了口气说:“放开我,”
雨晴和殷采荷不敢放手,叶婧瑶瞪着两个人静静地说:“我一定不敲了。”
雨晴她们这才不放心地放松手。
叶婧瑶躺在床上,失神地瞪着上铺的床板,脑海走马灯地浮现出曾经的画面。突然,她一骨碌爬起来打开皮箱,扒开满满当当的衣服,从里面翻出一套红色的内衣,找出一把剪刀发疯了似的剪起来。
红色。红色的酒,红色的灯光,暧昧的气息,痛,还有莫名的快感。还有,红色的血。叶婧瑶抓起红色的碎片,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痛苦万分。
那天,正是她的生日。张建军和一帮朋友带她去外面餐厅吃饭,在大家的撺掇下,她和张建军喝了交杯酒,又多喝了几杯,脑子有些发胀。回到出租房里,大家又笑闹了好久。大家都送了礼物,什么发饰、明星海报、手链等等,张建军拿出来的是一套红色的内衣,大家一起起哄。见到几个小姐妹羡慕的眼光,她心里很有些得意,那套内衣她在江城商城里见到过,要好几百呢。所以,那天她对张建军格外温柔,还主动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赢得大家一阵叫好声。
后来,一个外号叫“鼠哥”拿出一张光碟说今天大家开开荤,于是男男女女一起尖叫。大灯关掉了,只留下一盏红色的壁灯,将整个房间照得一片暧昧。录像机里的画面让叶婧瑶脸热心跳,加上喝了点酒,她感觉整个人都像被关在蒸笼里又像是裹在浆糊里,却还是糊糊涂涂地跟着大家往下看。再后来,不知怎的,大家心照不宣地离开了。张建军说想再坐坐,她也没有拒绝。那时候的自己应该是晕晕乎乎的了吧,酒劲上头,她很想睡一会儿。又不好意思赶人,太不给人面子了。
再后来,她好像睡着了。她的裤子被扒下了,她下意识地想推开那只手,全身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她觉得身上很重,有人压在自己身上。她想喊,喉咙却塞了海绵似的,发不出声来。下面有尖锐的痛感,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身上的那个人却更加兴奋。然后,她就失去了记忆。
第二天,房间空无一人,一室的阳光和酒味。满地的狼藉,提醒着她昨天的的真实存在。她莫名地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一样,她的心一紧,一骨碌爬起来,瞪着床单,上面赫然一滩红褐色的痕迹。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想骂,又不知从何骂起。叶婧瑶傻愣愣地发了半天呆,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倒头睡了一天……
张建军自从那晚之后,消失了好几天。叶婧瑶心里恨他,又想要找到他,可是她没想好找到他干什么?她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什么大学梦明星梦,都成了泡影。她的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反倒牵挂起那个夺走自己初夜的人。在潜意识里,她觉得只有那个丑陋的世界里可能还有些依靠。于是,世界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张建军出现的时候,叶婧瑶捶了他几拳后,两人又缠在了一起。叶婧瑶对张建军也温顺了许多,甚至贪恋上了床笫之欢。在那肉体和气息的纠缠里,她暂时忘却了一切。
在王云鸽找她之前,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还有别的麻烦。
叶婧瑶在床上呆坐了半晌,突然想起例假已经足足延迟了7天,巨大的恐慌让她整个人抑制不住颤抖。怎么办?怎么办?去找王云鸽吗?她能帮自己解决什么呢?自己会被骂得很惨吧。去找张建军!她脑海里闪过一丝希望。她赶紧穿好衣服,奔出寝室。
“楚秦汉!”慕容修远朝楚秦汉喊道,示意他把球传到自己手里。
篮球场上,男生正在打比赛,慕容修远和楚秦汉刚好分到了一组。此刻,球正在楚秦汉手里,他努力地运着球想向左右突围,可是周围冲上来三四个拦截的,无奈围得铁桶也似,根本没办法冲出去。
以前打比赛,只要楚秦汉和慕容修远分到一组,就是黄金搭档,传球默契,攻守自如。可是今天的楚秦汉根本没有传球的意思,他高高跃起,将球砸向篮筐。球远远地落下,被对方劫走了。场外一片唏嘘。他的这个位置根本不适合投球,因为实在太远了。其他队友一脸诧异,看看他的脸色,没说什么。
慕容修远叹了口气,他知道楚秦汉还在赌气。自从那个夜自修后,楚秦汉无论上学还是回家,都不再和自己一起。碰到也是一脸漠然,好像根本就是个陌生人。从小到大,他从没有见过楚秦汉生过这么长时间这么大的气。他明白了,自己低估了楚秦汉对雨晴的感情。他去找过楚秦汉好几次,可是楚秦汉根本不听他说更不说什么话,只是转头就走。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开这个结,就像他此刻不知道如何去应对楚秦汉压抑的怒火。
这场比赛,最终他们队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