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的呐喊声已悄悄远去,期中考试也有惊无险地安然度过,接下来最令人兴奋地莫过于高二游学的来临。
当年江城一中有一个如今看来实属胆大包天的举措,那就是高二学生到外地体验生活,并外宿一晚。以往几届的有收割稻谷,采摘橘子,工厂组装,码头运送,车站服务等等。雨晴常常感慨,这样有情怀的校长现今是越来越难得了。
据学长说,那可是整个高中时段最有意思最值得期待的事情。末了,还意味深长地加上一句:“在外住宿,机会难得哦。”
这次游学安排的是去平海县体验渔家生活,历时两天一夜。
几辆大巴车一起摇摇晃晃,载着满车的欢声笑语向前奔驰。
“哎呀,你怎么流鼻血了?”方奇突然叫到。
大家赶紧起来探身张望怎么回事。
只见谢辛妍拧着脖子仰着头,鼻血滴滴答答往下淌。方奇在一旁给她拍额头。
“可能是累着了。”王小娅说。
雨晴想起这几天谢辛妍每天都起得很早,每晚还偷偷在蚊帐里打着电筒读书,不累着才怪。原来班里还有个何为,也是如此拼命。何为去了理科班后,谢辛妍又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同学打交道,她难免更显得形单影只,也更拼命了。
谢辛妍闭了闭眼睛,没分辨什么。她自己知道不是累着了,其实是她有一种奇怪的毛病,叫经血倒流。也就是每次例假来的时候,人家血往下走,她是逆着来,还往鼻孔里出来。为此母亲带着她看了不少医生。中医认为,可能是平时爱生闷气,或经常体弱阴虚,又加忧愁不解,思虑过度,以致心火亢盛所致。性格决定命运,此也为一大例证吧。
车子已经驶出江城,视野更加开阔。
车内不知道谁起了个头,整车人都一起唱起来:“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唱完《小芳》唱《青苹果乐园》:“啦啦啦啦尽情摇摆,啦啦啦啦尽情摇摆,周末午夜别徘徊,快到苹果乐园来,欢迎流浪的小孩。不要在一旁发呆,一起大声呼喊,向寂寞午夜说byebye……”
一边唱一边笑,唱了一首又一首。这要得益于每晚夜自修前的娱乐时间,凡是当时流行的歌曲总能第一时间传唱开来。
高二(1)班的车子超上来,窗口探出一个脑袋,原来是楚秦汉!
“嗨,高二(3)班的兄弟姐妹们,你们好!”他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喊到。
“你好,叛徒——”大家笑着应道。那些中途转到理科班的大家一律称呼他们为“叛徒”。
王梓探出头去,冲着高二(1)班的车子大声喊道:“楚秦汉,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于是,意味深长的笑声更欢快了。
王云鸽冷着脸走过来,对着王梓说:“王梓,注意你的言行。”
王梓冲她吐吐舌头,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不久,风里开始有了些许咸腥味。果然,不久即看到平海县的地标矗立在道路旁。
车子继续前行,他们要穿过平海县到下面的一个叫刘庄的渔村。
村口矗立着一块很大的石牌坊,雕刻着松鹤鱼鹿,手法圆润细腻,看上去比较新。上书“鱼米之乡刘庄”。刘庄,顾名思义,全村主要是姓刘的人家,祖祖辈辈都是以打渔为生。现在条件好了,很多村民集资买了机动船,渔民的腰包就鼓了起来。
大家兴奋地跳下车,拥抱着海风。心情被新鲜的一切鼓舞着,感觉眼睛都亮了起来。
“大家按照出操的顺序排好队,注意不要掉队。那个王小娅,不要只顾说话,快跟上!”王云鸽扯着嗓子喊到。
出门在外,比在学校里费力多了。
三支队伍像长蛇般向前蠕动。
他们被安顿在刘庄小学的教室里。时值深秋,天气已经慢慢转凉,教室地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只要铺上席子带上被子,就可以睡了。学校早几天就和当地的领导联系好准备好一切了。
大家拿了自己带的生活用品,按照学校早就分配好的名单找教室布置床铺。
第一次外宿,尽管条件简陋,每个人还是莫名欢欣。想象一下,全班二十多个人挤在一个教室里睡觉,该多么热闹!
安顿好东西,简单吃了渔家饭,当然是海鲜为主,几乎都是清蒸或白煮,透骨新鲜。大家在一起吃饭吃得也格外香。刘大成竟然一口气吃了三大碗。
王云鸽也吃了不少海鲜。现在的她有点后悔,因为久不曾犯的肠胃炎好像蠢蠢欲动。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叫,又隐隐地有些痛意。
“王老师,你没事吧?”(1)班的班主任涂老师走过来,关切地问。
“应该没事吧……”王云鸽忍着痛。
“你下午就不要去了,去村里医疗所看看。我会替你看着这帮家伙的。”
王云鸽摆摆手,“这不行,万一出事咋办。”希望肚子可以争气点,忍一忍就过去了,她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