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等等我!”一个微胖的女孩挥着手,从后面赶上去。
前面被唤的女孩转过身来,盈盈一笑。斜刘海,齐耳短发,左边的头发被夹在精致小巧的耳朵后面,更显得干净秀气。
“小心!”雨晴看王小娅脚下一趔趄,赶紧提醒道。
“没事。”王小娅已经跑到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用金色铂纸包装的糖果,“看,这是什么?”
“什么?”雨晴一边问,一边继续往前走。
“巧克力啊!”
“又去买好吃的了?”
“不是,你猜?”王小娅神神秘秘地笑道。
“猜不出来。”雨晴看了一眼怀里抱的历史题目,嘴里念念有词。
“真没劲!你知道吗,后天是什么节日?”王小娅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2月14号,什么节日?不就是星期天吗?”雨晴摇摇头,心思还沉浸在历史题中。
“情人节啊!雨晴,你都快成书呆子了,这么重要的节日都不知道!”王小娅不满地嘟起嘴。
“这节日跟我有什么关系?”雨晴自嘲道,她望向远处。春天还未到来,山下的学校和街道显得落寞而冷清。山坡上冷绿的杂草杂在枯黄的茅草里,斑斑驳驳。一朵小雏菊瑟缩着开在冷风里,她可是在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慕容没再联系你吗?”王小娅剥开巧克力,塞进嘴里。
雨晴轻轻地摇头。她不想再提起这个名字。自从上次公交车上偶遇,她就再没有见过慕容修远。
原以为慕容修远会写信或者别的,但是没有。雨晴更坚定了慕容修远已经移情别恋的看法,何苦去为一个本是幻影的人而伤神呢?雨晴像是老僧入定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是在某时某地,在一个不期然的点,慕容修远的声音和深邃而深情的目光会突然出现在眼前。然后,雨晴还是能感受到心里那细细的疼。
楚秦汉倒是每周一信。自上次那封来信后,他就绝口不提慕容修远和喜欢这个词,在他的信里,有路上捡到拖鞋唱着“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只鞋,交给人民警察叔叔手里边”的欢脱;有看到初雪纷飞时“雪,一片一片又一片,每一片都是春的消息”满怀的诗意;有溺死在题海里“这书山题海简直太不人道了,我楚秦汉的青春如此浪掷,怎一个‘愁’字了得”的悲叹……只是每一封信都折成爱心模样,在封面上画着可爱又让人遐想的插图。一只高跟鞋里插着一枝玫瑰,一个人在“爱琴海”里伸出呼救的手……
雨晴没有回信,她不是不感动,而是怕自己还是要辜负这一片浪漫的深情。既然不能给予回应,何必给他希望?最好的办法,是交给时间吧。它可以试出坚贞的决心,亦可以冷却如火的热情。假以时日,会淡了吧!希望会如此吧!
楚秦汉也不管雨晴回不回信,继续写他的文字,不间断的,每周一信。雨晴总是细细地阅读,会心地微笑,然后收好。以至于王小娅都替他抱不平了,“雨晴,你是铁石心肠吗?”
雨晴只是淡淡一笑。
寒假的时候,有一次她刚好和母亲一起出去,胖婶正接着一个电话。
“你找谁?”胖婶大声地问道,然后拿着电话叫住了雨晴,“雨晴,找你的。”
小杂货店的电话有些坏了,声音很是模糊。隐约听到有人在对面说:“雨晴,你好吗?”尽管电话里杂音很多,但是雨晴还是听出了慕容修远的声音。
她没敢回答,因为母亲就在身边;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听不清楚,你打错了吧。”她说完,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母亲和胖婶都一脸狐疑。
可是,在内心深处,她等着他再打电话过来,只是,从此之后,又是杳无音讯。
从上学期的12月4号他留纸条离开到今天,慕容修远已经离开了两个月零八天。雨晴为自己记得如此清楚而感到羞恼,自己不该是心止如水吗?尤其是在公交车偶遇之后?
尽管表面上雨晴装得无动于衷,可是她忍不住期盼,终于失落过,伤心过,现在一切都归于平淡。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仿若一场梦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自己就是眼前的这朵小雏菊,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而已。
“雨晴,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别念着那个坏小子了。”王小娅见雨晴脸色有点不对,赶紧安慰道。
雨晴依旧淡淡一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