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将近半个小时,休伯特气喘吁吁的靠着墓碑坐下。
“我的天啊!这真不是人干的事!”
大多数墓穴已经重新埋上,至于埋的怎么样……
也就是“零件”不一定是原装的,胳膊腿可能多两条,脑袋或许多了点之类的……但总的来说还不错。
毕竟“房主”都没有什么意见。
“干得很好。”守墓人对此表示赞许。
他的腋下夹着一本黑色封皮上印有银色圣徽的圣经。
“也没那么好了,”休伯特站起身问,“接下来做什么?”
“安葬。”守墓人平静地说。
“呃……这……您确定?”
休伯特撇了一眼目测起码得有上百斤,里面起码能躺三四个他的及腰高的沉重棺椁,默默咽了口唾沫。
“我确定。”
“……那好吧。”休伯特无奈拿起刚才才放下的铲子,走向了空余的墓位,“我先去把坑挖好。”
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他心想。
守墓人点点头,走到棺材前翻开圣经,低声诵读起来。
……
半个小时后,休伯特才从挖好的墓坑里爬出来。
“上次累成这熊样还是上次,我的腰啊!”他拄着铲子,不断哀怨着。
守墓人阖上圣经,停止念诵,对他说:“过来帮忙抬棺材。”
“……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吗?”休伯特小声嘀咕着走过去。
在守墓人的口令下,棺材离地。
“真tm够重的!”休伯特面目狰狞起来,反观安德鲁脸上毫无变化。
刚费力的将棺材搬到挖好的坑里,休伯特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
“这棺材做这么大干什么,厚度都感觉能装两三个人了。”他抱怨道。
“这里的棺材比起别处确实有些大了,可能是规格不一样,也可能出于习惯,它们的确很重,但——”守墓人继续说,“我们还不能休息,我已经为他们全部祷告过了,今日夜晚来临之前,它们必须全部下葬,让它们的肉体迎来安息。”
休伯特看了一眼还剩下的十几副棺材,绝望喊道:“在夜晚来临之前,他们的肉体安不安息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我一定会先他们一步安息!”
“可夜晚来临之前如果它们没有入土为安——有很大的概率会诈尸……”
“我突然感觉我充满了力量,赶紧开始吧!”
“不需要休息吗?”
“累不死就往死里干,劳动使我快乐!”
“好。”守墓人说,“那我们开始吧。”
……
不知道过去多久,在充满泪与汗水的努力下,他们竟然在中午之前安埋完了全部的棺材。
“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了……这种感觉我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休伯特趴在墓碑上,声音有气无力。
“你比我想象的坚持的久。”守墓人说,“你挺让我惊讶的,一个没有非凡之力的普通人,竟然可以保持这么久的高强度劳动。”
他看上去还和劳动之前一样,仿佛感觉不到疲惫。
这或许就是“信念”的力量吧,只不过这信念来源于诈尸。休伯特心里回答。
“你需要吃点东西吗?”守墓人问。
“……应该需要吧?”休伯特不是很确定。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好像感受不到饥饿。
尽管身体累成狗,但却没有一点饿的感觉。
这算什么?我的特殊能力?
他思索起这个可能性,并告诉了安德鲁这个发现。
守墓人沉思半响,才评价道:“很适合当牛马。”
休伯特:“……”
“虽然你感受不到饥饿,但我不确定你会不会饿死。”守墓人对他说,“所以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吃点东西。”
“确实是这个理,”休伯特问,“有什么吃的?”
“什么都没有。”守墓人坦然回道。
“……那我吃什么?”
“不知道。”
“那你问那个问题的意义在哪?”
“合适的时机适合问合适的问题,因为很合适。”
“……”休伯特嘴角抽了抽,“很有道理。”
他接着问:“那这三天您吃的什么?”
守墓人想了想说道:“死亡体系的灵职者对饥饿、疲惫、困乏、寒冷之类的身体感受并不敏锐,简单来说,就像尸体不会对外界的影响产生反应,但与它有区别的是我们保留了一些,并不像尸体那样完全丧失。”
“所以您这几天……都没吃饭?”
“吃了。”
“吃的什么?”
“草根树皮,”安德鲁说,“一些能补充能量的物质。”
这些玩意能吃?休伯特顺手拔了一根墓碑旁泛黄的草,放在嘴里嚼了嚼,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呸呸呸!tm这东西真够难吃的,又涩又苦,还有种恶心的怪味,这就不是人吃的!”
他忽的抬头,看到一脸阴沉的安德鲁,立即改口:“这……这——就唯有意志坚定之人才能吃下!”
“……你说的也没错,这确实不是人吃的。”守墓人蓦然道,“踏入死亡命途的人就可以算得上半个死人了。
“我们和活人唯一的区别就是还保留着人的部分,若哪一天属于人的那部分我们也失去了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这死亡体系的都是悲观主义者吗?休伯特尝试转移话题:“那今天我吃什么?”
“你可以尝试去镇上买些食物,我这里有一些钱。”守墓人的脸上仍旧没有变化,正如二人在这里的初次见面一样,“之后你可以选择留在镇上,你不是死亡命途的人,这里的环境不适合你。”
看着对方从衣袋里掏出的零散货币,休伯特问道:“那你怎么办?”
“我在这里也用不着。”
“呃……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就是……这个世界的货币我不认识啊……”
守墓人:“……”
……
经过简单的解答,休伯特大致了解这个世界的货币体制。
币制分为三级,最高级为金币,中间是银币,最后是铜币。
12枚铜币等于一枚银币,20枚银币等于一枚金币。
而金币的购买力则与英利维亚币制改革前的一英格相近。
英利维亚币制改革之前,一英格等于20贝洛,一贝洛等于12托士。
直到乔治三世国王退位,威廉二世继位。
加之在多利莱尔保卫战失利、世界金价上涨、电气时代来临等一系列因素的影响下,王国颁布了一英格等于100托士,一贝洛等于20托士的新币制,一英格的购买力大大下降。
“世界之间果然还是有相似之处啊!”休伯特抛弄着手中的硬币说道。
守墓人没有理会他的这句话,看着天上的太阳说道:“虽然说你现在感受不到饥饿,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若你还想赶上午饭的话最好现在出发。”
“……我明白了。”
墓园门口,守墓人指着门口的小路说:“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你就可以看到那座小镇了,具体你要走多久我并不清楚,这几天我并未离开过墓园,所以也就没去过小镇。”
“那我走了,您多保重。”
守墓人点点头:“去吧。”
休伯特叹息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身后传来守墓人的声音。
“还有什么事吗,先生?”休伯特问道,内心还有点期待。
“我还需要1枚银币,有些费用不可避免。”守墓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呃……好的。”
守墓人结果那一枚银币,古怪的看着他:“你的表情有些奇怪,是又想到什么了吗?”
“……我还以为你会说些别的。”
“别的?”守墓人问,“你觉得我会说什么?”
“呃,没什么。”休伯特转身再次离去。
“等等。”他身体一顿,又一次被叫住。
这一次他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拿着。”守墓人握着枪管把那把银色短统递给他,“若遇到麻烦用这个。”
这就是满满的安全感吗!休伯特接过枪,抚摸着枪身,无声感慨道:“这种感觉——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