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都是一群不负责任的人啊。我女儿还躺着,不省人事。你们就说她装晕,你们太不负责任了。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你们是想逼死我啊!”詹惑的母亲一听医生指责詹惑装晕,立刻紧紧地抓住张主治医生的手,一边拼命摇晃他的身体,一边嚎啕大哭。
“您冷静一点。让医生救治一下她吧。她很快就醒了。”miss刘急忙走了过去,抓住詹惑妈妈的手。
“您先别冲动。让李主任来进行针灸。”张主治医生拼命摆脱詹惑母亲,转而,强行露出笑容,对李主任道:“主任,您看,是将病人转到你们科室的病房,还是就在这进行针灸呢?”
“不用转了。我的临床经验很丰富,只扎一针就能保证她醒过来。”李主任与张主治医生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都读出了什么,会心一笑。
“嗯。那就麻烦李主任了。”张主治医生礼貌地道。说完之后,他就准备让道,可是,詹惑的母亲死死地拽着张主治医生的白大褂,眼睛红红的,带着仇恨似地大声辱骂道:“你们都是庸医。分明是治不好我女儿的病,还说她身体健康,装晕倒。有你们这样不负责任的医生吗?我要一把火把这医院烧了。”
“您冷静一下。别大声喧哗,扰乱其他病人清净。现在呢,您要是真心想让你女儿醒过来,就乖乖地配合治疗。”张主治医生一边耐心地解释着,一边暗地里使劲把白大褂从詹惑母亲手中撤回来。
然而,她那粗黑油腻的手指硬是紧紧地拽着,素净的白大褂上沾染了其手指上的一些东西,也逐渐呈现撕裂的趋势。
“咳咳……詹妈妈,您渴吗?要不先去外面喝口水吧。”张彩见势不妙,也飞速移步过去,点头哈腰地道。
“我不喝,我女儿要是醒不来,我就喝农药死在医院。”詹惑母亲高高昂着头拒绝道。她见那些人开始对她示弱,更有了几分底气。
这时,张主治医生才冷汗涔涔,方觉自己之前太过直白了。他看着眼前这农妇,很有可能说得出做得到。
说实话,他自己犯不着为了这种人丢了饭碗。可是,他又不能欺骗自己的良心啊!这该如何是好?
“您别冲动。等下耽误了您女儿的最佳治疗时间,那就晚了。”李主任一脸慈祥地道。
“是啊。是啊。就让李主任先救詹惑吧。我们就别耽误治疗了。”张彩急忙附和道。她满脸愁容,心知这个人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
“病人家属,您说的对。我们医院实在查不出您女儿晕倒的原因。现在,我们只能竭尽全力去救她。还希望您能将其转到市三甲医院去,免得贻误最佳治疗时机。”张主治医生没有办法,只得说出一番官话来。
詹惑母亲一听到主治医生强硬的态度也有所软化,还听到主治医生亲口说“您说的对。”,她的态度也逐渐好转,也渐渐放松了张主治医生的白大褂,默不作声地站到了另外一旁,给李主任让出一个道。张彩和miss刘也礼貌地站到了病床外面。
李主任见状,温和地笑了笑,提着一个医疗箱,便走了过去。然后,他将医疗箱放在床边的一个置物柜上。放好之后,他开始进行初步观察。
首先,他弯腰细细翻看了詹惑的眼皮,细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眼球瞳孔等情况。紧接着,他又轻轻地替詹惑把脉,把脉完毕后,他又反反复复地拿起她的左手,仔细地观察其脉络走向,粗细程度。最后,他又将耳朵俯贴在詹惑的心脏处,仔细地听了听其心跳的频率。
在他进行针灸的准备工作时,整个病房极其安静,安静的连地上掉了一根针都能听得到。
“恍”的一声,病房门再次被打开,一位护士端着一些医药用品和工具,走了进来。后面还有一位护士,搬了一把塑料的四方形的高凳子过来了。
护士把塑料凳子放在了李主任脚旁,就退到了一边,和张主治医生他们站在了一起。
大家都凝神屏气地看着李主任极其熟练的操作。
李主任再次将詹惑的左手拿起来,仔细地看了看,又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
“先消毒吧。”李主任吩咐道。
那个刚刚搬凳子的护士立刻快步走了过来,她从另外一个护士摆放着医疗工具的盘中,拿起了酒精和棉球。
詹惑躺在床上,她一直就是清醒的。昨天晚上,她基本上是被折腾了一夜。各种检查都做了。
现在,是要给她针灸吗?还不打麻醉药?
她的眼球在眼皮底下微微转动着,有点后悔自导自演了一场大戏。现在,她要不要醒过来?然而,她的母亲也是不依不饶啊,一个台阶也不给。
而且,如果被她母亲知道她是装晕。她绝对逃不了一顿毒打,很有可能,连生活费也没有。再说了,这次的医疗费肯定花了不少啊!
说实话,詹惑非常非常紧张,神经都崩得跟弦似的。
李主任拿起她的手时,她还忍不住微微颤抖了几下。现在,她只感受到左手腕处传来了一阵清凉。
针灸是个什么东西?和护士扎一针一样吗?如果是这样,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
总之,她不能自己露出马脚啊。对于这个弥天大谎,她的内心既惶恐又害怕。
李主任坐在了塑料凳子上,他打开旁边的医疗箱。然后,他轻车熟路的从里面取出一根适合其脉络的银针。这根银针比平常的针要细,要长很多。
在针亮出的一刹那,张彩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当初她孕后恢复期,可是经历过中医的针灸,那种疼,简直是锥心刺骨。
经历过那一次后,她无比感谢威廉·汤姆斯·格林·莫顿发明了盐酸利多卡因(麻醉药),也无比钦佩关羽的刮骨疗毒。
那位搬凳子的护士,她又在詹惑的左手腕下垫了一块像一样软的棉包。
李主任用左手再次轻轻地托住了詹惑的左手,右手举起银针,隔空试探着,距离越来越近,也更加精准地找中了其手腕处的神门穴。
“啊——”,伴随着一针扎下,床上随即传来一声“杀猪似”的惨叫。惨叫声穿透过病房的门,在医院的长廊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