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指不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黏上了?
方炎的呼吸急促起来,死死地盯着门外,随着胖子全身挺入客厅,后面另一个脚步跟了进来。
率先进门的,却是一根双筒枪管。
“噗!”方炎差点没笑出声来,本来以为是什么鬼怪或者大粽子跟在后头,没想到是个大活人挺着一杆枪,枪口就抵在胖子的猪腰子上,一副扣押犯人的气势。
难怪这呆子两只手举过头顶,这分明就是在投降。
见到方炎亲自救场,纳古斯乌萨放下猎枪,“看好你朋友,夜深了,小心着凉。”
“啊?哦,知道了,我这朋友认床,到了陌生地儿有时会梦游。”方炎一把将林昊拉过来,对着乌萨连赔笑脸。透过他健硕的身躯,能看到门外有一张躺椅,一床盖被。
回到二楼西屋,林胖子抹掉满头冷汗,咬牙切齿地抱怨道:“你说这都什么怪人?居然拉着被子就在门口守起夜来。”
“是你不对,人家本来就是守墓人。”方炎一句话把林昊的满腔怨言呛了回去。
“我晕,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说?”
“废话,我要是说出来了你们今晚还睡得着?不过之前只是推测,但现在看来,估计我没有猜错。”
“说真的,我觉得后院里埋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不仅仅有尸体……”
……
这一夜除了二祝,所有人都睡得很轻。
第二天一大早,方炎被林胖子的惨叫声活活惊醒。
他睁眼一看,一条红通通的大狼狗正扑在旁边的床铺上。
与其说是狗,不如说是一只老虎,方炎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一条狗。
最诡异的是,它的毛发是红色!通体暗沉的褐红色毛皮,而其背脊中心的那一条线最为惹眼,竟是血淋淋的大红色。
红毛狗很少见,一般都是棕红色,少数会出现褐红色,但这条狗却极为偏红,尤其是背部的红线,仅仅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它没什么恶意,只是压在林胖子的身上,一条猩红的大舌头一遍又一遍舔/舐着胖子的嘴角,确切地说,是在舔残留在胖子嘴角上的猪油。
“变异的山红犬?”
方炎想到了一个犬种“中国山红犬”,是獒种和狼种的杂交犬,民间俗称“大老黑”,一般体型最大的能达到140斤。
但这条狗何止140斤,它只是头型和身型像极了大老黑,但毛色却红的瘆人,十分诡异。
“救命啊!方炎快帮我推开它,干/它娘的,好臭啊,恶心死了。”
林昊一个170斤的胖子竟然被这条狗压得服服帖帖,怎么也翻不了身,一旁的秦霜柳眉紧皱,想出手相救,却迟迟没有动手,她和方炎的初步反应一样,被这条狗吓得不轻。
在她看来,这绝对不是一条普通的狼狗。
它的身上,特别是头部,有一种难闻的腐臭气息。
似乎是尸臭!
“让你少吃点,你昨晚非要一个人吃四个罐头,睡前还不擦嘴。”
方炎起身对上这头巨型山红,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大红!回来!”
门外及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对林胖子而言宛如天籁。被唤作大红的狼狗发出一阵呜鸣,恋恋不舍地摇着尾巴回到乌萨的身边,它硕大的狗眼始终盯着林胖子的背包,对里面的罐头充满期待。
“这狗有问题,回去之后要查查。”
秦霜的手环上亮起一行字,特意让方炎的余光瞥见。
林胖子苦着脸向她借来洗面奶,在水龙头前洗了十分钟才赶过来跟大伙吃早饭。
一人一碗青稞面,经历了昨晚的尴尬,饭桌上没人愿意说话,直到临走送行时,乌萨把大伙儿领到后院,他点燃一支鼻烟,幽幽地吸上一口,对着远处零乱坐落的土丘吐了口烟圈:
“这里一共葬了二十三个人。”
“这……”二祝顿觉头皮发麻,这种事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就不住这儿了。
乌萨抬起浑浊的双眼,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补了一句:“他们都在我这里住过。”
他每一句话都很简短,却都能给众人带来一定的冲击。
“十几年了,每年都有人来乡里刨古董。”
“刨古董”是盗墓的另一种委婉说法,就和倒斗一个意思,乌萨似乎很清楚这一行,干笑一声:“呵,都是老手,都晓得先踩点,再观望,选个好日子再下墓。不过……”
乌萨突然转身,加重语气:“全都九死一生。”
这时,尕娃牵着大红悄悄走来,小男孩手里捏着的正是昨晚乌萨在前院握着的链子,原来那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狗链,只是这链子时而解开,时而拴上。
“我这狗,是‘驮尸犬’,又叫拖尸犬。”乌萨轻描淡写地介绍起来,“这方圆几十公里的墓群里有不少尸洞和尸坑,都是千百年来一批又一批盗墓贼的尸体堆砌的凶地,近些年也不断有人往里头跳,县政/府都懒得管了。”
“不过,国家不管,我管。”乌萨蹲下身,轻抚狗背,“在我这里住过的人,就算是和我有缘。我自己没什么本事,但我家大红有能耐,乡民们都说它是阎王爷恩准的拖尸官,每隔七天,允许从墓里驮回一具尸体。”
方炎一行人静静地听着,乌萨的话带着几分乡村迷信,半真半假。
哈呼~哈呼~哈呼……
大红探出舌头连连哈气,乌萨挠了挠它灵性的大耳,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面向五人,最后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
“好了,你们的气味大红已经全部记下,如果你们中有人回不来了。它会尽全力把尸体分批驮回来。如果不想葬在我家后院,那就麻烦各位的亲朋好友花重金过来把尸体赎回去。
尸体在我这儿保证新鲜,无损。不过,我还是奉劝一句,现在回头还不晚!”
……
……
方炎有三套摸金设备,一套轻装、一套简装、还有一套重装。
考虑到这次有合作团队充当苦力,他便轻装上阵,从寝室带出了那只最小的黑匣。
然而设备却不是最需要考虑的问题,他唯一顾虑的,是心态,以及……人性的不可控性。
走在荒凉的戈壁滩上,方炎忍不住还是提前打出一支预防针:
“二祝,咱们盗破小队今天就你一个陪我下墓,你可要盯紧我。”
一索和秦霜听不懂两人在聊些什么,单看二祝的神情就显得很慌:“怎么?不……不会吧?你……你最近又有那种迹象了?”
“是啊,不知不觉距离我本命年只剩两个月,感觉越来越控制不住。当年那个老瞎子的话还真是准。”
“是我们狗眼看人低,彻底看走眼,那瞎子八成是榜上靠前的异士。”一旁的林胖子面色凝重,抬手握拳,死死地咬住,“不过,也可能是四叶草血毒的缘故,它在施放你的本性。”
方炎望着天边的乌云雏形,看似有点出神,思绪却出奇的清晰:“我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一直瞒着我的事,会被一个瞎子点破。既然他有意指点,我想大概是为了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也让你们,这些我身边至关重要的人,也有个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二祝拍了拍背后的兽人背包,“必要时,我会让‘九头蛇’的vr镜头把你屏蔽掉。”
“可以,总之绝不可以让观众看到炎帝黑化的一面……内测不可以,等以后正式播的时候更不行。”胖子难得一次这么正经地说人话。
见气氛被自己搞得有点沉重,方炎话锋急转:“喂,你们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有点在意我在那些00后和95后的妹子心目中的男神形象罢了……”
哪怕方炎用寝室里惯用的自恋腔调来自黑,也没能缓和室友心头被支配已久的恐惧。
曾经,盗破小队初建之时,影夫人只认韦爵爷,对谁都冷言冷语,自从见证了方炎的那一场变故,从此学会几句客气话。
大财迷boss刘开口闭口只谈钱,唯独在方炎面前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