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临近年底更是冷风阵阵吹。原本安排在大操场的体育课,也开始有不少学生因为怕冷不愿意去集合整队。宋泽一顶着大风站在队伍里,微微皱眉。
这风真的……吹到脸上跟刀子划过去似的疼。
这段时间出门之前妈妈都会嘱咐她记得在脸上抹点东西,省得到时候冻了。护手霜也不能落下,毕竟每天都要写字,露在空气里真是种折磨。
最近妈妈盯得紧,她都不敢在学校里和那些整天不穿校服的少爷们有任何接触,也难怪已经一个多月没碰见那些人了。
自由活动时间,她还是在篮球场上见到了他们,以及坐在旁边看着的几个女生。远远看过去,宋泽一突然顿住。
那块手表……
她甚至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就能确定是她选的那块,虽然全黑,但是表盘太有特点了。女生应该不会随意买这种硬气的男款机械表,再加上这个品牌确实小众,平时在学校里基本就没见过有几个人戴过这个牌子的手表……
好吧,她知道那是他女朋友,但是在看到她送他的那块手表正挂在那个女生手腕上的时候,还是有点不太好受。
在郭潇的视线转过来之前,宋泽一转身往回走。
外面有点冷,还不如赶紧回班上去。今天作业太多了,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心里那隐隐约约的不舒服,像是小爪子,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就挠一下。
算了,她也没有理由难受。本来就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想怎么处理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她插不上话。
估计是因为不怎么喜欢那块手表吧,看来她给不那么熟的朋友挑礼物的眼光也就那样,还是不能让别人开心起来。结果到头来,别人不开心,她自己也不开心。
罢了罢了,放宽心。估计以后也没机会给他送生日礼物,这次就当没送过吧。
回到班上的宋泽一先在公告栏写上英语老师拜托她布置的作业,随后回到座位上坐好,从抽屉里抽出练习卷。
“你还是去上了体育课吗?老师有没有点名?”赵蓉小声问。“说了什么吗?”
“没呢,还没十分钟就让我们解散了,估计也是怕冷吧。”女生微笑。“没说什么啊,就是做了热身,其他都没什么了。”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英语练习册刚刚发下来,我发现我错了好多啊……”
“没事,你问吧。”宋泽一放下笔凑过去。“我帮你看下。”
卫儒孟接住程俊扔过来的球,注意到不远处的人,微微皱眉。
——破事真多。
“喂,下课了没听见?”
“你谁?”程俊皱眉。“吵死了。”
刘思锐当场翻了个白眼。
王魏坤看见刘思锐的表情,面无表情地叉腰看着他:“几个意思呢?下课了让你们让个球场出来,摆个臭脸给谁看啊?”
“你这像是让别人帮忙的态度?”程俊的声音冷下去。“高姿态能不能收起来?”
“摆个臭脸给你看啊,反正都‘人渣’了,我是无所谓。人渣不想给你让球场,自个儿找别的场子去。”刘思锐转身看着那个依旧淡定打球的小祖宗。“旁边不还有打球的吗?你让他们让去。”
“哟,脾气不小。”
“关你屁事,杵这儿干嘛?当场边球童?”程俊也面无表情地转身。“滚远点,别等下被球打了还说我们不对。”
王魏坤翻了个白眼,啐了口脏话,直接离开这块球场:“狗东西。”
下一秒,一个篮球砸在他背上。
突然被砸的男生立刻转身看着球场上的人,眼里染上狠意:“谁扔的,妈的给老子滚出来!”
不少路过球场的学生都加快了脚步远离这块是非之地,生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也不乏有人停下来看看热闹,或者干脆就抱臂站在原地观望。
原本坐在旁边玩手机的郭潇听见声音,下意识抬头看过来。注意到那个正烧着熊熊怒火的初一学生,默默起身走到男朋友身边,把手表交给他。
卫儒孟淡定地重新戴上手表:“怎么的?”
“光天化日砸你爸爸,狗儿子不打算道歉了?”
“我来球场打个球居然还多了个爸爸,我要是狗,那你是什么?老公狗?”
郭潇笑出声。
——真可爱。
刘思锐差点破功。
服了,真的服。祖宗牛逼,这句话太漂亮了。
王魏坤有些恼羞成怒地冲上前,卫儒孟淡定地等到他把拳头挥过来,直接扣住他的手腕,反手送个标准的勾腿。
毕竟接受过专业的训练,这对他来说顶多算入门级别的对抗。
其他人就这么站在旁边默默鼓掌。
宋泽一给同桌解释完试卷上的错题,无意识地往窗外看了一眼,目光突然定住。
等等,篮球场上那是在干嘛?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卫儒孟?!这是出什么事了?
卫儒孟把王魏坤彻底放倒在地上,抬头揉揉脖子。注意到二楼某个窗口的那道视线,心情突然好起来。
看见也无所谓。
“跟当初那个狗东西惹毛我的手段一模一样,冯康杰是你野爹还是怎么的?”
王魏坤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面前的人冷笑一声:“还真是人渣。”
“好歹还是个人,狗儿子赶紧回去找你狗爹去,别来脏我眼睛。”
男生默默盯着眼前几个初二学生,咬咬牙,转身离开。
现在还不是时候,硬碰硬只会陷入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叫好人之后再来,恶心。
卫儒孟目送那个背影离开篮球场以后,往教学楼那个窗口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意外的有些开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放学时间,宋泽一留下来值日。原本是还有程碧涵的,但她说自己痛经,就直接回去了。女生有些无奈地拿着扫把清理整个班级,把校服外套扔在自己桌上。
倒完垃圾洗了拖把回来的时候,意外地在班上发现了某个正坐在讲台上翻着试卷的人:“你怎么在这?”
卫儒孟应声抬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继续翻着手里那张试卷:“又是只有你一个?”
“程碧涵不舒服,她先回去了。”宋泽一挠挠头,拎着拖把开始拖地。“我总不能还让人家忍着不舒服在这值日吧。”
“我刚刚还看见她在小卖部从冰柜里拿雪碧。”
女生顿住。
呃。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也不求证?女的还真麻烦。”
“我总不能拉着她去厕所求证啊,多尴尬。”
——不过想想也觉得莫名其妙,她如果不想值日的话,直接说就行了,干嘛找个那么蹩脚的借口?怪怪的。